第十二回 珞珈山净瓶倒悬 潮音洞紫竹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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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之战的晚霞尚未褪尽,东海之上突然涌起千层黑浪,浪尖翻涌着雪白的骷髅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悟空火眼金睛暴睁,只见南海珞珈山方向腾起猩红瘴气,山腰处的紫竹林无风自动,万千竹节竟逆向生长,原本翠绿的竹叶褪成惨白色,叶尖凝结着暗红血珠,顺着竹纹蜿蜒成诡异的符咒。更骇人的是,观音菩萨的道场潮音洞传来阵阵轰鸣,洞口的十八尊护山金刚法相寸寸崩裂,露出底下缠绕的黑色锁链,锁链另一端竟连着天际倒悬的玉净瓶。
“不好!观音大士的道场...” 唐僧话音未落,紫金钵盂突然剧烈震颤,钵底映出惊悚画面:玉净瓶中的杨柳枝逆向枯萎,瓶内圣水化作血水,顺着瓶口倒流而下,在海面凝结成巨大的 “劫” 字。八戒望着翻涌的血浪,钉耙上的铁锈簌簌掉落:“猴哥,莫不是那魔神余孽又来作祟?” 话音刚落,无数惨白手臂从血浪中伸出,每只手掌都紧握着褪色的经文残片,朝着五圣抓挠而来。血浪裹挟着经文残片越聚越密,突然在半空凝结成三头六臂的魔影。魔影周身缠绕锁链,每一节都刻着五圣的生辰八字,猩红的舌头吞吐间,竟发出与观音相似的冷笑:“妄图破劫?你们的罪业便是最好的牢笼!”
沙僧的降妖宝杖突然发烫,杖头骷髅同时发出哀嚎,眼眶中渗出黑色尸油,在杖身蜿蜒成诡异的纹路。“师父小心!这些怨魂带着佛门气息!” 他奋力挥动宝杖,杖影所到之处,血浪翻涌着退避,却又迅速合拢。白龙马鬃毛炸立,龙尾横扫间带起飓风,试图驱散猩红瘴气,然而风过之处,紫竹林的竹子竟开始逆向扭曲,化作无数狰狞的鬼脸,朝着五圣喷出毒雾。唐僧踉跄半步扶住白龙马,袈裟下的脊梁却绷得笔直:"此劫来得蹊跷,当年灵山一战已将魔神元神打得粉碎,怎会..."话未说完,紫金钵盂突然迸出裂纹,倒映出玉净瓶底部暗红咒文——那竟是用佛门禁术"血刹封魔印"篡改的封印符文,丝丝黑气正顺着纹路渗入观音法相。
危机间,天空中突然降下万千道金色锁链,锁链上刻满梵文咒印,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玄奘,你逆劫乱道,累及三界!” 观音菩萨的声音从倒悬的玉净瓶中传来,却带着两个截然不同的声线,“今日便要你偿还这累累因果!” 玉净瓶轰然炸裂,血水化作漫天血雨,每一滴雨水中都浮现出五圣过往的罪业:悟空大闹天宫时的肆意破坏、八戒高老庄强娶的蛮横、沙僧流沙河吞噬行人的残忍,画面在血雨中不断循环放大,化作实质的锁链缠住五圣。白龙马悲鸣一声,龙鳞片片剥落,化作黑色灰烬消散在空中。它周身缠绕的锁链上,唐僧师徒取经路上经历的八十一难画面飞速闪过,每一道劫难都化作一道枷锁,将它束缚得动弹不得。就在五圣被过往罪业压得几乎窒息时,唐僧怀中的玉坠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将血雨撕开一道裂口。
悟空怒吼一声,金箍棒迸发万丈光芒,朝着玉净瓶残骸劈去:“老倌儿!莫要拿这些陈芝麻烂谷子说事!” 棒影中浮现出他被压五行山下五百年的痛苦画面,每一幅画面都化作金色符文,与血雨激烈碰撞。然而,符文一接触血水,竟开始逆向消散,反而助长了锁链的束缚。八戒被高老庄村民的怨念锁链缠住,浑身肥肉颤抖,泪水混着汗水滑落:“我... 我对不住你们,但如今我已改过自新!” 他奋力挥动钉耙,却发现钉耙越来越沉重,仿佛被无数双手紧紧握住。沙僧被石人逼至悬崖边缘,降妖宝杖突然传来灼热剧痛,杖头骷髅竟在魔气侵蚀下双眼迸出幽蓝火焰。他余光瞥见崖底有青光流转,那是清心玉的气息在召唤,可脚下碎石正不断崩落。千钧一发之际,沙僧将宝杖深深插入岩壁,借着惯性翻身跃下,在坠落的石块间穿梭如鱼,终于在崖底溶洞中触碰到温润的玉体,而头顶的昆仑墟已如巨兽般发出垂死的嘶吼。
唐僧望着漫天血雨,袈裟被血水浸透,掌心因紧握佛珠而渗出鲜血。他忽觉怀中玉坠发烫,映出上古秘辛:原来当年如来镇压魔神时,曾抽取观音部分佛力加固封印,如今封印松动,观音竟也被魔神残念侵蚀。“大士!您被魔气蒙蔽了心智!” 唐僧高声喊道,双手合十诵起心经,试图唤醒观音。然而,回应他的是更加汹涌的血浪,浪尖上浮现出无数被扭曲的观音法相,每一尊都面目狰狞,手中的玉净瓶倒悬着喷出毒烟。白龙马强撑着残躯,龙角迸发出青色雷光,试图驱散缠绕周身的罪业锁链。雷光所到之处,锁链表面的生辰八字符文竟渗出黑色脓水,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突然,它脖颈处的鬃毛无风自动,浮现出一道若隐若现的上古龙纹——那是龙族传承中能净化邪祟的「净世纹」,此刻正随着白龙马的每一次呼吸,微弱地闪烁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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