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凡心引动天规劫 五圣守真破樊笼
高老庄的晨露还挂在篱笆上,八戒正帮着高翠兰晾晒新收的棉布。棉布在竹竿上随风舒展,印着的并蒂莲图案被朝阳染成金红,恍惚间竟与他当年藏在钉耙夹层里的那块绣帕重合。那时他刚褪去妖身,笨拙地学着人类的针线活,针扎破手指的血珠落在莲心,倒比丝线绣的更鲜活几分。
“二师兄,这针脚歪得能跑老鼠啦。” 高翠兰的笑声混着晨风撞进他耳中,指尖的顶针突然发烫。篱笆外传来 “哒哒” 马蹄声,三匹白马驮着银甲天兵停在村口,为首的天将手持鎏金令牌,令牌上 “天规” 二字泛着冷光,与当年玉帝宣判他 “永为猪形” 时的玉牌一模一样。
“猪悟能,你沉迷凡尘,玷污仙根,还不随我回天庭领罪!” 天将的长戟直指晒谷场,戟尖挑着的画像上,八戒的猪形嘴脸被涂得漆黑,旁边写着 “妖性难移” 四个朱字。画像的纸质粗糙,边缘还沾着灵山的檀香灰,显然是出自僧人手笔。
八戒的九齿钉耙 “哐当” 落地,棉布上的并蒂莲突然渗出黑水。他想起三打白骨精时,唐僧念紧箍咒的声音里,也藏着这样的鄙夷:“你这夯货,终究是头猪!” 可此刻高翠兰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传来,比任何咒语都让他清醒。“俺老猪是妖是仙,不由天庭说了算!” 他将钉耙插入土中,耙齿掀起的泥块里,混着高老庄的麦种,落地便生根发芽,缠上天兵的马蹄。
花果山的桃林里,悟空正教小猴们嫁接新枝。金箍棒在他手中化作锋利的小刀,削去桃枝多余的嫩芽时,动作轻柔得不像曾经大闹天宫的泼猴。他想起当年三借芭蕉扇,铁扇公主的刀划破他肩头,他却在牛魔王的宴席上,偷偷把疗伤的草药塞进铁扇公主的袖中 —— 那时他不懂,为何对仇人会有怜悯,此刻看着小猴们沾着树胶的笑脸,突然明白了:所谓慈悲,不是佛经里的字眼,是看见弱小就想护着的冲动。
“大胆妖猴,竟敢荒废修行!” 云端传来霹雳般的怒喝,托塔李天王的宝塔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塔尖滴落的金辉落在桃树上,竟将刚嫁接的枝条烧成焦炭。“你本是天地生成的石猴,当求大道飞升,却在此与畜生为伍!” 天王的声音里混着当年天庭围剿花果山的战鼓声,让悟空耳尖的绒毛都竖了起来。
他火眼金睛穿透宝塔的金光,看见塔内镇压的不是妖魔鬼怪,是无数求道者的凡心。“俺老孙求的道,不在天上,在这桃林里!” 悟空金箍棒横扫,桃树突然疯长,枝干缠绕成巨大的屏障,将宝塔的金光挡在外面。树枝上的桃花纷纷绽放,每朵花芯都坐着个小猴,正是他当年从石头缝里救出来的幼崽,此刻正对着天王做鬼脸。
流沙河的渡口,沙僧刚把新打的鱼分给村民。鱼篓里还剩几条小鲫鱼,鳞片在晨光中闪着银亮的光,让他想起当年在流沙河底,用取经人的头骨装鱼的日子。那时他以为血腥是力量的证明,直到看见村民接过鱼时感激的笑脸,才懂真正的富足,不是占有,是分享。
突然,河水剧烈翻涌,水底钻出个青面獠牙的水怪,正是当年被他打跑的沙妖。这水怪手持玉帝御赐的 “镇河印”,印上的龙纹在水中游动,与当年压在他身上的锁仙链纹路相同。“沙悟净,你忘了当年每七日飞剑穿胸的滋味?” 水怪的嘶吼里带着锁链拖地的声响,“天庭召你回去当卷帘大将,你竟贪恋这凡尘!”
沙僧的降妖宝杖在掌心发烫,他想起当年每次受刑,都会望着东方,那里有取经人的身影在召唤。“我没忘,可我更记得村民的笑脸。” 他将宝杖插入河底,河水突然变得清澈,映出沙妖的真身 —— 是他当年未散的戾气所化。“你不是恨天庭,是恨你自己不敢放下过去!” 宝杖发出金光,将沙妖的戾气驱散,水底露出块石碑,上面刻着他挑担走过的路程,每个脚印都盛着流沙河的清水。
唐僧的学堂里,孩子们正在朗读他新编的课本。课本上的故事不是佛经,是取经路上的见闻:有白骨精三次变化的警示,有红孩儿喷火的凶险,还有女儿国国王的深情。他想起当年在火云洞,红孩儿的三昧真火将他烧得奄奄一息,悟空冒死请来观音才救他性命;在女儿国,女王的泪眼让他心动,却仍坚持西行。这些经历不是磨难,是让他懂得慈悲与坚守的课堂。
“玄奘,你竟敢篡改经文,蛊惑众生!” 空中传来如来佛祖的声音,却带着几分诡异的尖锐。一朵巨大的金莲从云端落下,花瓣上坐着个假佛祖,正是当年在小雷音寺假扮如来的黄眉怪。“你取的真经当供奉在灵山,怎可与凡俗小儿嬉闹!” 假佛祖的金钵扣下来,钵底映出的不是佛光,是唐僧当年在凌云渡不敢上船的怯懦。
唐僧的青莲剑在鞘中轻颤,他想起当年在小雷音寺,黄眉怪用金钵困住悟空时,他对着假佛祖诵经的虔诚。“真经不在灵山,在每个孩子的心里。” 他拔剑出鞘,剑光中浮现出红孩儿皈依后的笑脸,女儿国女王经商的驼队,还有白骨精消散前的解脱。这些画面所过之处,金钵的金光渐渐黯淡,露出黄眉怪惊慌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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