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遇到几批同样外出的宗门弟子或零散散修,秦尘都提前避开或低调路过,并未产生交集。
日落时分,前方出现一片地势险峻、瘴气隐隐的山谷,正是落魂谷。谷口怪石嶙峋,古木蔽日,一条被踩踏出来的崎岖小路蜿蜒深入,更添几分荒凉阴森。
秦尘在谷口外数里的一处隐蔽山崖停下。他没有贸然进入,而是攀上崖顶,借着最后的天光,远远观察山谷地形,并与玉简中的地图对照。
落魂谷地形复杂,岔道极多,深处更有天然迷阵和毒瘴。匪修盘踞的“黑风洞”位于山谷西北侧一处背阴的悬崖之下,洞口被藤蔓和乱石遮掩,易守难攻。
观察片刻,秦尘选了一处背风干燥的岩缝作为临时落脚点。他服下一颗辟谷丹,盘膝调息,等待夜幕完全降临。
夜色如墨,山谷中响起各种夜行妖兽的嘶吼和怪异的虫鸣,更显诡秘。
秦尘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他如同暗夜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滑下山崖,朝着黑风洞方向潜去。改良版敛息术全力运转,让他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气息、体温、甚至精神波动都降至最低。
沿途,他发现了不止一处暗哨的痕迹,但大多空置,显然匪修也并非时刻保持高度警戒。在接近黑风洞约三里处,他发现了第一个活着的暗哨——一个蜷缩在树洞中打盹的凝气境匪修。
秦尘没有惊动他,如同鬼魅般从其附近掠过,神识却已将其身形、气息、乃至怀中那把劣质匕首的位置都探查清楚。
越靠近黑风洞,人工活动的痕迹越多:被踩踏的小路、丢弃的杂物、甚至一些野兽和人类的森森白骨,胡乱堆在路边,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混合着血腥、霉烂和某种阴冷能量的怪异气味。
秦尘在一处乱石堆后停下,目光穿透夜色,望向百丈外那片陡峭的崖壁。藤蔓掩映下,一个约两人高、黑黢黢的洞口隐约可见。洞口两侧怪石如同獠牙,透着凶煞之气。洞内有微弱火光摇曳,并有人声隐约传出。
他并没有立刻靠近洞口,而是以洞口为中心,在外围谨慎地绕行探查。
很快,他在洞口侧上方三十余丈的一处凸出岩石上,发现了一个隐藏的了望哨。一个龙魂境初期的匪修正靠坐在那里,怀里抱着一把弩箭,半眯着眼,显得有些懈怠。但秦尘能感觉到,此人的气息与寻常修士略有不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和躁动。
更让他在意的是,洞口附近的空气中,那股阴冷能量更加明显,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贪婪的触手在无声地汲取着周围的生机,连附近的草木都显得比别处萎靡一些。
“果然有古怪。”秦尘心中暗道。他没有惊动了望哨,继续探查。在洞口另一侧下方,发现了一条被杂草掩盖的狭窄裂缝,似乎是天然形成的通风口或排水道,仅容一人勉强匍匐通过,里面有微弱的气流涌出,带着洞内更浓的怪味。
秦尘沉吟片刻,选择了这条裂缝作为潜入路径。洞口有明哨,且匪首可能就在洞内深处,正面潜入风险太大。
他如同没有骨头的蛇类,悄无声息地滑入裂缝。裂缝内潮湿阴暗,布满滑腻的苔藓和碎石,但对他而言构不成阻碍。他将神识收敛到极致,只保留最基本的感知,顺着气流方向,缓慢而坚定地向内深入。
约莫深入了十余丈,前方传来隐约的火光和更加清晰的人声、笑声,还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咀嚼骨骼般的细微声响,以及浓烈的血腥气!
秦尘将身体紧贴在一处凹陷的岩壁后,屏息凝神,目光透过一处岩石缝隙,向内望去。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被改造成了匪窟。洞顶垂下不少钟乳石,地面上燃着几堆篝火,照亮了洞内景象。
约莫十五六个衣衫褴褛、但眼神凶狠中带着癫狂的匪修正围坐在火堆旁,大口撕咬着烤得半生不熟的兽肉,灌着烈酒,喧哗叫骂。他们大多修为在凝气后期到龙魂初期不等,气息驳杂,带着与了望哨相似的阴冷躁动。
在溶洞最深处,有一个略高的石台。石台上铺着一张完整的、血迹未干的熊皮,一个身材枯瘦、面色惨白中泛着青黑、眼眶深陷的中年男子盘坐其上。他身穿一件肮脏的黑袍,气息赫然达到了龙魂境巅峰!而且比寻常龙魂巅峰更加阴冷、晦涩,仿佛一团蠕动的阴影。他手中把玩着一颗犹自滴血、似乎刚被挖出不久的人类心脏,嘴角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
匪首!而且,正在进食!
秦尘眼神冰冷。这已不是简单的劫匪,而是真正的邪修!
在匪首身后,石壁上开凿出了几个简陋的石室。其中一个石室门户大开,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破损的法器、沾血的衣物、零散的源晶、玉瓶……显然是劫掠来的赃物。另外几个石室则紧闭着,隐隐有微弱的、充满恐惧的生命气息传出,似乎是未被杀害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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