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项小组的成立速度超乎张元的想象。他被赋予了极高的权限，可以调用总部关于鬼差事件的几乎所有数据，甚至包括一些极其危险的灵异物品实验记录。孙教授对他寄予厚望，几乎将他当成了打破僵局的唯一希望。
工作强度极大。张元需要带领团队分析海量数据，建立模型，模拟鬼差规则在各种“筛选条件”下的可能行为。他不得不频繁地动用那种对规则的模糊感知力，去“直觉”某些数据背后可能隐藏的规律。每一次集中精神，都伴随着轻微的眩晕和记忆的进一步模糊。
他开始依赖电子笔记，疯狂地记录下每一个想法、每一个分析步骤，甚至包括一些突然冒出的、不知来源的碎片化信息。他害怕一旦停下笔，这些思绪就会像沙子一样从指缝溜走。
这天深夜，他独自留在办公室，对着一幅复杂的鬼差鬼域能量流向图发呆。图中标注了几个近期规则扰动异常强烈的区域。按照他提出的“绩效猜想”，这些区域应该存在某种符合鬼差“新偏好”的特质。
他努力集中精神，试图感知那些扰动背后的规则“杂音”。渐渐地，他仿佛“听”到了一些断续的、冰冷的“指令”碎片：
“……秩序……优先……”
“……反抗……无效化……”
“……灵异……浓度……阈值……”
这些碎片化的感知，与他报告中的猜想惊人地吻合。但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眼前阵阵发黑。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桌上的咖啡杯，却碰倒了一摞文件。
他弯腰去捡，目光无意间扫过散落在地的一张照片。那是档案里附带的，某处被鬼差鬼域笼罩过的城镇废墟的航拍图。残垣断壁，死寂无声。
突然，他的心脏猛地一缩！
照片边缘，一个模糊的、半塌的建筑物轮廓，勾起了一种尖锐而熟悉的刺痛感！他肯定在哪里见过这个建筑，不是在档案里，而是在……在更久以前，在某种……不同的语境下？
他拼命回想，额头渗出冷汗。那个建筑是什么？学校？医院？还是……电影院？相关的记忆如同被蒙上了厚厚的浓雾，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却怎么也抓不住细节。与之相关的情绪却异常清晰——是一种混合着恐惧、绝望和一丝……荒诞感的复杂情绪。
这种情绪，与他穿越前阅读《神秘复苏》时，看到某个特定情节的感觉，何其相似！
是原着剧情！这段废墟，这个建筑，一定在原着中出现过，并且与某个关键事件或人物相关！
但他具体的情节是什么？这个建筑到底意味着什么？他越想，头越痛，记忆就越模糊。他甚至开始怀疑，那种熟悉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是精神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觉。
“该死！到底是什么？！”他低吼一声，拳头砸在桌子上。这种明明知道很重要，却偏偏想不起来的感觉，比直接的遗忘更令人崩溃。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张元吓了一跳，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深吸一口气：“请进。”
进来的是分析部的一位同事，王磊，一个有些腼腆但做事认真的年轻人。“张哥，还没走啊？孙教授让我把这个送过来，是刚刚破译出来的、从鬼差鬼域边缘传回的微弱信号片段，可能对分析有帮助。”王磊将一份存储盘放在桌上。
“谢谢，辛苦了。”张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王磊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张哥，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张元心中一凛。
“我刚才从楼下上来的时候，好像……好像看到杨间队长了。”王磊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他就在我们这层楼的休息区，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但他好像……在看我们这个方向。”
杨间！
这个名字像是一盆冰水，从张元头顶浇下，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思绪。他来了！他真的找上门来了！是因为那份关于鬼差的报告，还是因为……他终究没有完全骗过总部的检测？
“他……有说什么吗？”张元的声音有些干涩。
“没有，就是站在那里，感觉……挺吓人的。”王磊缩了缩脖子，“张哥，你是不是认识杨队啊？感觉他好像挺关注你的。”
“不，不认识。”张元立刻否认，心跳如鼓，“可能只是巧合吧。你快回去休息吧。”
王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办公室内重新恢复寂静，但张元却感觉空气仿佛凝固了。他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向下望去。总部大楼下的广场灯光昏暗，并没有杨间的身影。但他能感觉到，一道冰冷、锐利、仿佛能穿透墙壁的“视线”，似乎仍停留在这一层，停留在他的办公室外。
是心理作用，还是杨间的鬼眼真的在注视着他？
那份刚刚因为研究取得进展而升起的一丝安全感，瞬间荡然无存。他意识到，总部并非安全的避风港，而是一个更精致的囚笼。杨间的阴影，从未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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