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陆子扬在一阵轻柔的敲门声中悠悠转醒。睡眼惺忪间,他听见门外传来丫鬟怯生生的声音:“陆先生,您起来了吗?”
陆子扬抬手揉了揉脸,睁眼望向窗外,只见天色已然大亮。他心中暗忖,想必是王用之等得着急了,才差人来催促。这么想着,他急忙起身穿衣,整理妥当后,对着门外说道:“好了,你进来吧。”
门 “吱呀” 一声打开,一位面容普通、身着粗布衣裳的丫鬟,双手捧着一件衣物走了进来。她抬眼瞧见这位头发短短、身着古怪服饰的陆先生正看着自己,嘴角忍不住上扬,又拼命忍住笑意,低头轻声说道:“陆先生,少爷让我送衣裳过来,他和老爷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了。”
陆子扬点点头,看见她脸憋得通红,大方一笑,摆摆手道:“想笑就笑吧!别把自己憋出病来,不然我还得给医药费,那我不是亏大了。”
丫鬟被他这番风趣的话语逗得 “咯咯” 笑出声来。陆子扬接过衣服,是一件灰色圆领襕袍。他穿好后,走到铜镜前仔细打量,只见镜中的自己,身着这古朴的衣服,竟也多了几分儒雅之气。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笑着说:“好了,我们走吧!”
客厅之中,王用之与一位中年男子相对而坐。此人正是如今赋闲在家的王明,他面容儒雅,此刻脸上却带着几分举棋不定的神色。他抬手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后说道:“你昨夜所说那人的方法,我思量了一夜。虽说这方法新颖独特,终究是纸上谈兵,效果如何还未可知,切不可过于高估。”
“父亲教训得是。” 王用之连忙应道,“不过孩儿还是觉得不妨大胆一试,权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等会儿陆先生来了,父亲可以详细询问。”
王明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问道:“此人当真来自汴梁?”
见王用之点头确认,王明又面露疑惑,追问道:“那你为何如此笃定他不是宋国的奸细呢?”
王用之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反问道:“孩儿想请问父亲,宋国与唐国交战,您觉得谁会胜出?”
王明闻言,不禁面露震惊之色:“你是说……”
“当今国主不理朝政,只知吟诗作赋、沉醉于风花雪月,还天真地以为对宋国俯首称臣,就能偏安一隅,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如今朝廷又有皇甫继勋这样的奸臣把持大权,唐国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王用之说着,声音压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既然如此,此人是不是奸细又有何妨?孩儿原本打算试探一下他是否与江北的宋军有联系,可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能让我王家的生意红火起来,等唐国灭亡后,荥阳那边想要渗透江南,还不得仰仗我临川王氏。”
王明听后,轻抚胡须,赞叹道:“你竟有这般长远的眼光,为父深感欣慰。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千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王用之恭敬答道。
……
“陆先生,您可算来了,没打扰您休息吧?” 王用之远远瞧见姗姗来迟的陆子扬,急忙快步迎至庭院,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抱拳说道。王明则只是起身,并未上前相迎,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王公子,你太客气了,让你久等了。” 陆子扬连忙回应。
“哈哈,无妨。来,我给您引荐一下家父。昨夜我把您的想法跟家父一说,他直夸您想法独到,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过,他心中还有些疑惑,想请您解惑一二。” 说罢,王用之便拉着陆子扬往客厅走去。
陆子扬看着如此热情周到的王用之,心中暗自称赞,觉得此人不仅相貌堂堂,而且心地善良、礼贤下士,热情好客,看来留在王家当真是个明智之举。
王明上下打量着陆子扬,只见他身材高大挺拔,面目俊朗,一双眼睛犹如灿烂星辰,对视间,能给人一种莫名的信心。王明心中不禁收起了之前的轻视,微笑着说道:“你就是陆子扬?果然一表人才。”
“老爷谬赞了,我不过是个粗鄙之人。少爷才是人中龙凤,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陆子扬急忙谦虚回道,这在后世就是董事长啊!姿态放低点准没有错。
几人落座后,一道道精美的菜肴陆续端上桌来,看得陆子扬眼花缭乱,大开眼界。王明摆了摆手,和蔼地说道:“老夫托大,就叫你一声陆贤侄。来,不必拘谨,随意些。” 一旁的王用之也满脸笑意,热情非凡,这让身处异世、远离亲人的陆子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陆子扬开始详细阐述自己的酒店改造计划。王明听得频频点头,对他的想法大加赞赏。
不知是不是错觉,陆子扬隐隐感觉王明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话音刚落,王明突然问道:“陆贤侄,如今宋国大军压境,你觉得我唐国胜负如何?”
陆子扬闻言,不禁诧异,看向王明,一时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王用之见状,接过话头:“陆先生但说无妨,以先生的才华,必有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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