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庵内,空气凝滞如胶。
林远盘坐于清心阵中,指尖在舆图上划过,声音低沉而急促:“七个节点,呈北斗之形。天枢在观星台最高处,由刺史亲信把守;天璇在藏书阁暗室,需破解机关;天玑...”
林晏与苏辞凝神静听,将每个节点的位置、守卫情况、破解方法刻入脑海。
舆图上密密麻麻的标注令人心惊,仿佛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之上。
“最危险的是摇光节点。”林远指尖落在一处偏僻院落,“这里看似守备最弱,实则是陷阱。刺史在此布下了‘噬魂阵’,专克守魂之力。”
苏辞轻触腕间青符,忽然道:“或许...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用纸鸢承载少量魂力诱使噬魂阵启动,待其力量耗尽再破坏节点。”
林远眼中闪过赞许:“青绾当年也常出奇招。但需计算精确,噬魂阵冷却时间仅半炷香。”
三人反复推演,直到夕阳西斜。林晏忽然问道:“父亲,当年您与青绾前辈是如何相识的?”
林远动作微顿,眼中泛起追忆:“那时我奉命调查一桩奇案——多名少女离奇昏睡不醒。所有线索都指向城南纸扎铺的古怪女匠人,那就是青绾。”
他唇角泛起苦笑:“我原以为抓到了真凶,却反被她引入一个超乎想象的世界。那些少女并非受害,而是魂魄离体,需守魂之术才能唤回。”
“所以你们成了朋友?”苏辞轻声问。
“起初是互相利用。”林远坦言,“我需要她救人,她需要官家身份行方便。后来...”他摩挲着胸前已淡去的黑痕,“才发现彼此都在对抗同样的黑暗。”
暮色渐深,林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中带着黑丝。逆魂大法的反噬并未完全消除。
“您不能再动用魂力了。”林晏急切道。
林远却摆摆手:“无妨。月蚀之时,我自有打算。”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上面刻着与青绾实验室中相同的桃花印记,“这是当年青绾留下的最后手段,或许能出奇制胜。”
一夜无眠。
林晏在院中练习操控纸鸢,七只小巧纸鸢在空中列成北斗阵型。
通过双生符印的共鸣,他与苏辞能同时感知所有纸鸢的状态,但精细操控仍十分吃力。
“魂力分配不均。”苏辞闭目感应,“天权节点的纸鸢力量过强,开阳的又太弱。”
几次尝试后,两人终于找到诀窍——不再试图分别控制,而是将意识融为一体,如同指挥自己的手指般自然。
当七只纸鸢完美同步时,青符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竟在夜空中映出淡淡的北斗虚影。
偏殿内,林远静静看着这一幕,眼中既有欣慰又有忧色。
他悄悄取出一封泛黄信笺,就着烛火重读最后几行:
“...若双生圆满,星阵自成,则大计可期。然切记:符印终是外力,真心方为根本。若有一日需做抉择,望以苍生为念。——青绾绝笔”
信纸在指尖微微颤抖。他望向院中那两个身影,轻声叹息:“青绾,你留给他们的担子,是否太重了...”
次日拂晓,三人做最后准备。林晏将特制丝线缠在腕间,苏辞检查每一只纸鸢的符文。林远则取出三个香囊,里面是以桃花庵特殊技法制作的药粉。
“红色破障,蓝色隐身,白色疗伤。”他郑重分给两人,“用法牢记于心。”
正当他们准备出发时,庵外突然传来清脆铃响。一个戴着斗笠的老妪蹒跚而入,手中竹篮装满新鲜桃枝。
“桃娘?”林远愕然起身,“您怎么...”
老妪摘下斗笠,露出满是皱纹却眼神清亮的面容:“感应到清心阵异动,特来看看。”她的目光扫过林晏和苏辞,在青符上停留片刻,“双生已成,大劫将至。”
她从篮底取出一面古朴铜镜:“此物赠你们。镜宫之中,或许用得上。”
苏辞接过铜镜,忽然感到腕间青符一阵灼热。
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面容,而是一个模糊场景——瑶光被锁在镜宫中央,七面铜镜环绕,其中一面有着明显裂痕。
“这是...”
“镜影预兆。”桃娘意味深长道,“破镜之法,在于找到真而非幻。”
她不再多言,放下桃枝悄然离去。
林远神色凝重:“桃娘是守魂一脉的护法,从不轻易现身。她既前来,说明今夜凶险异常。”
午时刚过,天色竟开始转暗。异常的天象提前来临,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月蚀要提前了!”林远查看天象,脸色大变,“至少提早两个时辰!”
所有计划都被打乱。原本打算入夜后潜入,现在必须在光天化日下行动。
“不能再等了。”林晏果断决定,“按原计划分头行动。苏辞去镜宫救人,我和父亲负责节点。”
苏辞却拉住他:“不,节点太多你们忙不过来。我用纸鸢同时破坏多个节点,你们专心对付主要节点和救人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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