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圆环旋转的嗡鸣声里,陈默盯着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喉结剧烈滚动。
守门人手里的源铁管道还在滴落暗紫色的液珠,那半块本源晶核嵌在管道尖端,折射出诡异的光——与陈默后背共生的晶核产生了强烈共鸣,像两颗心脏在隔着虚空共振,每一次跳动都让他的血液发烫。
“很惊讶?”守门人歪了歪头,模仿着陈默惯有的动作,连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从你触碰反物质镜的那天起,我就成了你的影子。你每觉醒一分本源,我就多一分真实。”
影渊突然挡在陈默身前,掌心泛起暗紫色的光。那些光顺着她的指尖流淌,在地面画出一道弧线,将两人与守门人隔开。“别被它迷惑,”她的声音发紧,“它的本源来自你被镜像吞噬的碎片,只能模仿你的外在,模仿不了我们的双生共鸣。”
“双生共鸣?”守门人笑了起来,笑声在火山口回荡,竟分裂出无数个重叠的音轨,“你们真以为‘双生’是恩赐?那是守门人给容器套上的枷锁。你看——”
它突然将源铁管道刺向自己的胸口。没有鲜血涌出,管道却像插进了泥潭,被暗紫色的雾气缓缓吞噬。当管道完全没入身体时,守门人的轮廓开始扭曲,无数个透明的“陈默”从它体内挤出来,有的举着守心线,有的握着源铁徽章,每个“陈默”的胸口都嵌着一块晶核碎片。
“这些都是你可能成为的容器。”守门人(或者说,现在的它已经是无数个镜像的集合体)缓缓抬起手,那些透明的“陈默”同时做出相同的动作,“凌队长抵抗了三年,最后还是成了晶核的养料;影渊的母亲选择自爆本源,却让她的女儿成了新的影主容器。而你,陈默,你会是最完美的那个——因为你同时吞噬了守心者与影主的本源。”
陈默突然按住影渊的肩膀。他感觉到影渊的本源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那些透明“陈默”里,有一个正举着管道刺向影渊的镜像,动作与镜中预言一模一样。
“它在动摇你的心。”陈默的声音很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说过,心之记忆为真。我们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背叛。”
影渊猛地抬头,眼睛里的迷茫瞬间散去。她反手握住陈默的手腕,两人的本源在接触点炸开,金色与暗紫色的光交织成网,将那些扑过来的透明“陈默”瞬间撕碎。“对,”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像冰雪初融,“我们的记忆里,只有火山口的约定。”
网纹突然暴涨,沿着地面蔓延到金属圆环。那些旋转的圆环被光网缠住,转速骤然减慢,环壁上浮现出无数人脸——凌队长、周正明的父亲、孙明在基地的战友……他们的嘴唇不再说“放弃吧”,而是开始重复各自的遗言。
“守住本源……”是凌队长的声音。
“别信镜像……”是周正明父亲的声音。
“陈默,别让影渊一个人……”是孙明的声音。
这些声音像无数根针,刺破了守门人制造的幻境。那些透明的“陈默”开始消散,化作漫天的镜渣,被光网烧成青烟。
“不可能!”守门人的集合体发出刺耳的尖啸,它的身体剧烈收缩,重新凝聚成单一的“陈默”形态,只是这次它的皮肤下涌动着暗紫色的纹路,像有无数条小蛇在游走,“你们的记忆早就被污染了!影渊明明在门后刺向了凌队长,你明明在镜中看到了自己杀死她的画面——”
“那是你想让我们看到的。”陈默打断它,他与影渊同时向前迈步,光网随着他们的动作收紧,将金属圆环勒出蛛网般的裂痕,“影渊刺向凌队长,是为了取出他体内的守门人碎片;镜中我杀死她的画面,不过是你用我们的恐惧拼凑的谎言。”
他突然想起影渊在金属小屋墙上的画。最后那幅未完成的素描里,两人站在圆环前,手里的枫叶链坠拼成了完整的太极图。那时他以为画的是结局,现在才明白,那是破局的方法。
“影渊,还记得链坠的温度吗?”陈默转头看向她,眼底的金色与暗紫色正在同步跳动。
影渊点头,掌心的暗紫色本源突然化作一条光带,缠上陈默的手腕。陈默的金色本源立刻回应,两条光带在两人之间交织成太极形状,随着呼吸缓缓旋转。“记得,”她的声音带着本源共鸣的震颤,“比火山岩浆暖,比金属小屋的晨雾凉。”
“那才是双生本源的真相。”陈默看着守门人惊骇的表情,突然笑了,“不是吞噬,是共生。就像守心者与影主,本就该是一体。”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将手按向金属圆环。光网与圆环碰撞的瞬间,整个火山口突然安静下来。旋转的圆环停止转动,环壁上的人脸化作光粒,融入太极光带。暗紫色的雾气像退潮般缩回火山深处,露出环中央那个漆黑的孔洞——那里没有镜像,没有幻象,只有一片纯粹的虚无,像宇宙诞生前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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