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
凌九霄乖乖张开嘴，看着眼前的白芷薇——此刻分明是沐清歌的意识在主导，那只属于沐清歌的右眼，赤金色比昨日更浓郁了些，仿佛有团小火苗在瞳仁里跳动。她执勺的动作轻得像拈着片羽毛，指腹擦过他唇角时，带着种陌生的温热——这温柔简直比刀架在脖子上还让他毛骨悚然。
"姐...要不你还是骂我两句？"凌九霄含着苦涩的药汁，含糊不清地说，"你这样轻声细语的，我后背直冒冷汗..."
沐清歌微微勾起唇角，用袖口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药渍，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瓷器："怕什么？我很可怕吗？"
凌九霄打了个激灵，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天知道这个平日里冷若冰霜、动辄挥刀相向的姐姐突然温柔起来，杀伤力比青龙会的暗器还大！
房门突然"哐当"一声被踹开，沈星月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手里还捏着张皱巴巴的账单："凌九霄！你在赌坊欠的账该还了...嗯？"她的话音戛然而止，眯起眼睛看着床边的两人，沐清歌正低头给凌九霄整理衣襟，姿势亲昵得刺眼，"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不不！"凌九霄如见救星，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来得太是时候了！快救救我，我感觉自己像待宰的羔羊！"
沈星月缓步走近，靴底碾过地上的药渣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突然伸手捏住凌九霄的下巴，左右打量着："气色不错嘛~看来有人把你伺候得很周到。"她指尖一翻，三枚莹白的骰子凭空出现，在掌心转得飞快，"赌一局？赢了就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
沐清歌突然抬手拍开她的手，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他需要休息。"
沈星月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哟，这么护着？"她故意凑近沐清歌，两人鼻尖几乎相抵，"让我猜猜...现在是沐姑娘主导身体？"
沐清歌的眼神骤然变冷，左眼的冰蓝色如同深冬寒潭，周身的空气都仿佛降了温。凌九霄赶紧打圆场："那什么...好消息是什么？是不是赛华佗前辈的毒解了？"
沈星月变戏法似的掏出封信，信封上盖着个潦草的火漆印："你师父和赛华佗先走一步，去始皇陵探路了，让我们..."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沐清歌，"等某人的魂魄稳定些再跟上。"
凌九霄刚要伸手接信，沐清歌已经抢先一步拿了过去。她快速扫过信笺，突然脸色大变，指尖死死攥住信纸，几乎要将其捏碎："不可能！这字迹..."
"怎么了？"凌九霄凑过去，只见信纸末尾盖着个小小的梅花印记。
沐清歌指着那个印记，声音都在发颤："这是娘亲的私印！可她已经...已经过世十六年了！"
沈星月突然退后两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淬毒的匕首，乌亮的刃面映出她冰冷的眼神："抱歉啦~这封信确实是沐雨桐写的——不过是二十年前写的！"
匕首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刺沐清歌心口！凌九霄来不及拔剑，几乎是本能地伸出左手去挡——
"噗！"
锋利的匕首穿透手掌，鲜血瞬间涌出，离沐清歌的胸口仅剩寸许。凌九霄疼得倒吸凉气，额头上冷汗直冒，却硬是咧开嘴笑了："沈大小姐...你这见面礼...是不是有点太特别了？"
沈星月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但很快又被冷酷取代："玄阴子大人说得对，感情只会碍事！"
她猛地抽回匕首，滚烫的鲜血溅在沐清歌的衣襟上。奇异的是，那些血珠并没有滚落，反而像被海绵吸收般渗进了布料里，消失无踪！
"你..."沐清歌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衣襟，又看向凌九霄流血的手掌，"你的血..."
凌九霄却顾不上这些，因为沈星月已经再次攻来！他忍痛拔出九疑剑，剑气却软弱无力——上次楚逍遥下的禁制竟还未完全解除！
千钧一发之际，沐清歌突然推开凌九霄，自己迎上匕首！就在匕尖即将刺入她心口的瞬间，她右眼的赤金色突然大盛，周身爆发出恐怖的魔气，黑色的气流如同实质般环绕着她！
"滚！"
一声厉喝如同平地惊雷，正是沐家秘传的"天魔啸"！沈星月被无形的气浪狠狠掀飞，撞穿了三层墙壁才停下，砖石飞溅中，她艰难地爬起来，嘴角溢出血丝："沐家秘传的天魔啸...果然名不虚传..."
沐清歌——此刻更像是白芷薇与沐清歌的融合体，左眼冰蓝右眼赤金，神色冰冷地缓步逼近："说！谁派你来的？"
沈星月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凄凉："你猜？"她甩出三枚骰子，在空中炸开一团紫色浓烟。
凌九霄捂着流血的手冲进烟雾，却只抓到一片被风吹散的衣角。沈星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怅然："始皇陵见，小混蛋~"
沐清歌扶着凌九霄回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手掌。雪白的纱布很快被血染红，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盯着纱布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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