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离去后的房间,像被抽干了所有空气,只剩下黑曜石心脏那空灵哀伤的旋律在冰冷地回荡。
池小橙僵立在原地,许久,才感觉到被冷汗浸透的里衣紧贴着背脊,带来刺骨的寒意。
手腕上残留着清晰的青紫指痕,烙印处传来阵阵余痛,如同无声的警告,提醒着她刚刚在何等危险的深渊边缘走了一遭。
他逃走了。
因为震惊?还是因为被戳破隐秘的暴怒?
镜中的脸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深处,先前刻意模仿的痴狂已然褪去,沉淀下来的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冰冷专注,如同在黑暗中窥伺的兽类。
哈尔的反应——那瞬间的凝固,那被看穿的愕然——如同一针强效的兴奋剂,暂时压过了恐惧。
她的策略,那疯狂的“病态守护者”的伪装,第一次,精准地命中了目标。
但这成功带来的并非喜悦,而是更深的颤栗。这不再是拙劣的模仿,她正在主动挖掘一个魔鬼内心最幽暗的角落,并且,似乎真的挖到了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城堡里一片死寂。
哈尔没有出现,连卡西法在壁炉里燃烧的动静都变得微弱而谨慎,仿佛也在屏息观察。
池小橙强迫自己沉静下来。
她反复咀嚼着哈尔离去前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那句饱含疯狂与杀意的“扼杀”和“窥探”。
他在清除什么?清除谁?
这与他身上日益浓重的硝烟、焦痕以及那掩饰不住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有何关联?
她拿起那枚冰凉的水晶雪花,紧紧贴在额头上。
寒意刺入颅骨,混乱的思绪被强行梳理。
策略需要巩固,需要更进一步的试探。
既然言语的“理解”能引起那样的震动,那么…行动呢?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形:触碰。
不是痴缠的拥抱,而是带着某种“洞悉”意味的、指向性的触碰。
目标——他那身几乎成为第二层皮肤、沾染着硝烟与黑暗气息的猎装袖口。
袖口之下,是手臂,是通往心脏的路径之一。
这触碰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我看到了你的战斗,你的挣扎,以及…你拼命想要守护的东西。
这个想法让她胃部一阵痉挛。
主动触碰哈尔?这无异于将手伸向毒蛇的獠牙。
失败的代价,她不敢想象。
然而,手腕烙印的隐痛和窗外王都上空愈发凝重的战争阴云,都在无声地催促:没有退路了。
机会比她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不祥。
第五天的深夜,移动城堡内部的空间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撞击和撕裂声,仿佛有巨兽在城堡的钢铁内脏中搏斗。
整座建筑剧烈摇晃,墙壁上的魔法符文疯狂闪烁,几近熄灭。
壁炉里,卡西法发出一声压抑痛苦的嘶鸣,火焰瞬间缩成微弱的一小团蓝光。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硫磺味和血腥气,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空间被强行撕裂的焦糊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其浓度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池小橙的心猛地沉到谷底。
这不是普通的战斗归来的气息,这是…濒临崩溃的征兆。
通往走廊的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猛地撞开。
哈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比上次更加狼狈不堪。
深灰色的猎装几乎被撕裂,布满了焦黑的破洞和深褐色的、疑似干涸血迹的污渍。
他半边脸上沾着烟灰,金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
他一手扶着门框,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
那双标志性的金眸此刻黯淡无光,布满蛛网般的血丝,深处却燃烧着一种濒临极限、几近疯狂的火焰。
浓重的硫磺、血腥和空间撕裂的焦糊味,如同实质般包裹着他,几乎令人窒息。
他没有看池小橙,仿佛她不存在,只是拖着沉重的步伐,踉跄着走向房间中央唯一完好的那张高背椅,然后像一袋被丢弃的破布般重重跌坐进去,发出压抑的、饱含痛苦的闷哼。
他仰着头,闭着眼,胸膛起伏不定,手指神经质地抠抓着覆盖着焦痕的皮质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艰难的喘息声,以及壁炉深处卡西法微弱的、带着痛楚的噼啪声。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
池小橙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眼前的哈尔不再是那个优雅危险的魔法师,更像一头刚从炼狱血池中爬出的、重伤濒死的凶兽,散发着毁灭性的、不可预测的气息。
任何一丝惊扰,都可能招致他本能的反扑,将自己撕得粉碎。
黑曜石音乐盒那空灵的哀歌还在固执地流淌,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被房间内弥漫的绝望与痛苦彻底压垮。
就是现在!
一个声音在她脑海深处尖叫,尖锐而清晰,压过了恐惧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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