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型城堡边缘冰凉的触感,以及那透过微小窗户散发出的、固执的暖意,紧紧贴着池小橙的胸口,仿佛一颗微弱却顽强的心脏,在她的心跳旁共振。
她维持着低头紧捂模型的姿势,额头抵着那微缩的、开满樱花的屋顶,很久都没有动。
周遭废墟的寂静不再是令人心慌的空白,而是被一种无声的、丰沛的情感所填满。
她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能听到远处风声掠过旷野的呜咽,甚至能隐约听到身边哈尔平缓下来的、不再那么沉重的呼吸。
这份宁静持续着,直到夕阳的色泽变得更加浓烈,从天际线的橘红渐变为深邃的瑰紫,将两人的身影在焦土上拉出长长的、依偎在一起的剪影。
光线变得柔和,带着告别白日的暖意,却也透出夜晚将至的微凉。
就在这时,哈尔动了一下。
他慢慢地、似乎带着某种迟疑地,从倚坐的残垣上站起身。动作依旧有些僵硬,那是重伤未愈和力量尚未完全恢复的痕迹。
他站定后,没有立刻看向池小橙,而是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远方那片被夕阳染上血色的、无边无际的焦土和荒野。
他的侧脸轮廓在夕照中显得有些模糊,浅金色的发丝边缘像是被点燃了一样,闪烁着温暖的光晕,但那双银灰色的眼眸里,却沉淀着太多复杂难言的东西——
战争的创伤、失去的痛楚、新生的茫然,以及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垂在身侧的手,那只手背上还残留着无法完全褪去的灰色结晶斑纹、指关节处带着新旧伤痕的手,缓缓地抬了起来。
不是朝向池小橙,而是向着前方那片象征着未知、危险与可能的荒野,摊开了掌心。
他的手掌算不上宽厚,甚至因为近期连续的消耗和创伤而显得有些消瘦,指节分明,带着魔法师特有的修长,却也布满了各种细小的伤口和结痂。
夕阳的光线落在他摊开的掌心,照得那些结晶斑纹如同嵌在皮肉里的碎钻,闪烁着冰冷与温暖交织的光泽。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傍晚的微风,传入池小橙耳中。
那语气不再是往日那种带着掌控欲的命令,也不是戏谑的试探,而是一种……近乎平静的陈述,底下却藏着只有他们彼此才能理解的、惊涛骇浪般的过往。
“要逃趁现在。”
五个字。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威胁,没有挽留。
就像是在陈述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事实:天快黑了,路在眼前,你要走,这是最后的机会。
他将选择权,彻底地、毫无保留地、甚至有些残忍地,摊开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将“离开”这个选项,如此清晰地、不带任何附加条件地,递到她的手边。
银灰色的眼眸依旧望着远方,没有看她,仿佛不敢,又仿佛是不愿施加任何影响。
池小橙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紧贴着胸口的模型城堡,那坚硬的边角似乎硌得她生疼。
她当然明白这句话背后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告别这场荒谬的穿越,告别这个性格恶劣、却一次次为她踏入地狱的魔法师,告别刚刚签署的那份可笑的契约,告别掌心这个还带着他体温和心血的、关于“家”的幻梦。
回到她那个平凡却安全的现代世界,将这里的一切当做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自由。她曾经梦寐以求的自由,此刻就放在那里,触手可及。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夕阳的光芒有些刺眼,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没有去看哈尔摊开的手,也没有看向那片充满诱惑的荒野。
她的目光,直直地、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专注,落在了哈尔的脸上,落在他被夕照勾勒出柔和光晕的侧脸,落在他微微颤抖的睫毛上,最后,定格在他那双终于忍不住转向她、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脆弱和等待审判般紧张的银灰色眼眸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下一秒,池小橙猛地伸出手!却不是推向哈尔,也不是奔向荒野。
而是快如闪电般地,用自己的手,精准地、用力地、十指交错地,紧紧扣住了哈尔那只摊开的、带着结晶斑纹和伤痕的手!
她的动作那么大,那么急,甚至带着点不管不顾的蛮横,仿佛生怕晚一秒,那只手就会缩回去,或者那片荒野就会将她吞噬。
两人的手掌紧紧相贴,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比想象中要凉一些,也能感觉到那些结晶斑纹的粗粝感和伤痕的凸起。
哈尔的手明显僵住了,甚至轻微地颤抖了一下,瞳孔微微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池小橙紧紧抓着他的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又像是完成一个郑重的仪式。
她仰着头,瞪着他,因为激动和用力,脸颊泛起了红晕,鼻尖也微微出汗。
她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他吼道,声音盖过了风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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