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浸透了浓墨的巨兽,将废墟连同其间的渺小生灵一同吞噬。
寒风呼啸着,卷起地面冰冷的雪沫,一下下拍打着临时搭建的棚屋,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温度在以可感知的速度骤降,比池小橙记忆中任何一个夜晚都要酷寒。
她是在一阵几乎要将肺腑都冻僵的冷意中彻底清醒的。
棚屋内,原本该由哈尔魔力维持的、微弱却至关重要的暖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气冷得像是凝固的冰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的凛冽。
她裹紧了身上那条薄毯,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即使哈尔的魔力因诅咒解除而变得极不稳定,即使他状态糟糕,只要他尚有一丝意识,就不会让这片他们容身的狭小空间彻底失去温度。
这是本能,是过去无数次危难中他无声的守护——哪怕只是杯水车薪的一点暖意。
恐慌像细密的冰针,顺着脊椎悄然爬上。
池小橙猛地坐起身,顾不得寒冷,摸索着朝记忆中断墙后、哈尔惯常蜷缩的角落挪去。
借着从破损顶棚缝隙透入的、被雪光映得惨淡的微光,她看到了他。
哈尔背靠着冰冷的石墙,蜷缩成一团,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默。
他没有发抖,那种极致的寒冷似乎已经抽干了他所有用以颤抖的力气。
他的银发凌乱地贴在额角和脸颊,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甚至隐隐泛着一种不祥的青灰色。
最让她心头一紧的是,他那条残留着石化诅咒斑纹的右臂,此刻不再是青石板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更深沉、更可怕的暗灰色,仿佛与周围冰冷的石头彻底同化,甚至还在向外散发着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寒气。
他闭着眼,浓密的睫毛上凝结了细小的霜花,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哈尔?”池小橙的声音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发颤。
她伸手想去碰他的肩膀,指尖在离他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他周身弥漫的那股寒意,几乎能冻伤皮肤。
他没有反应,像是陷入了某种深度的昏迷,或者更糟。
“哈尔!醒醒!”她提高了声音,用力推了推他的左肩。
触手之处,一片冰寒,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僵硬的冰冷。
这次,他的眼皮颤动了一下,极其缓慢地掀开一条缝隙。
那双总是变幻着迷人色彩的眼眸,此刻是两潭凝固的、毫无生气的暗灰,瞳孔涣散,几乎无法聚焦。
他似乎在辨认她,过了好几秒,喉咙里才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含混的气音,像是破旧风箱的最后挣扎。
“……冷……”
这个词轻得几乎被风声淹没,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池小橙心上。
她终于明白,不是他不想供暖,是他做不到了。
诅咒残留的反噬,加上这要命的暴雪严寒,可能已经将他最后一点维系自身的魔力也消耗殆尽。
他现在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漏光了所有暖意的皮囊,正在被这酷寒迅速吞噬。
必须做点什么!立刻!
池小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魔法失效了,但人还得活下去。
她想起以前看过的求生知识,想起在苏菲庇护所看到的井然有序。
没有魔法,还有物理的方法,还有人的体温,还有求生的意志。
她不再犹豫,转身冲回难民们聚集的稍大一些的棚屋。
这里的情况同样糟糕,孩子们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大人的脸上也写满了绝望,呵出的白气迅速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大家听我说!”池小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有力,尽管她的牙齿还在打颤,“魔法暂时用不了了,但我们不能就这么等着被冻死!都动起来!”
她开始指挥,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有力气的男人,去把之前囤积的干稻草全部搬过来,越厚越好,堵住所有漏风的缝隙!女人和孩子,互相靠紧,抱团取暖!对,就像这样,用体温互相温暖!”
起初,人们有些茫然和迟疑,习惯了魔法或依赖强者的他们,面对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显得有些无措。
但池小橙没有停下,她亲自示范,将一个冻得嘴唇发紫的小女孩搂进怀里,又拉过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孩子,让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
“快!不想死就动起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嘶哑。
求生的本能最终压过了茫然。男人们开始动作迟缓却坚定地搬运稻草,用尽力气将它们塞进每一个风口。
女人们将孩童们聚集在相对避风的角落,紧紧相拥,用身体构筑起一道脆弱却温暖的壁垒。
棚屋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以及因为寒冷和用力而发出的粗重喘息,绝望的死寂被一种紧张的求生欲取代。
池小橙安排好这边,立刻又冲回哈尔身边。
他依旧维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气息似乎比刚才更微弱了。
她咬咬牙,用尽力气将他从冰冷的地面上半拖半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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