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镜面仿佛要将指尖的最后一点温度都吸走。
池小橙已经不记得自己在那面带着裂纹的镜子前站了多久。
镜中的倒影,脸色苍白,眼神空洞,那个强行扯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莉莉那句“姐姐你的眼神好可怕”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孩童特有的、不加掩饰的真实,砸得她体无完肤。
她不是怪物。她只是想安慰那个做噩梦的孩子。
可为什么……为什么连最简单的、表达善意的微笑,她都做不到了?
是不是在这个充满魔法、诅咒和战争的世界待久了,她灵魂里属于原来那个普通女孩的部分,真的已经被磨蚀、被扭曲,变成了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东西?
“容器……”钢铁魔女残骸的冰冷系统音再次幽灵般响起,与莉莉的童声重叠,让她一阵眩晕。
她猛地闭上眼,不敢再看镜中的自己,转身几乎是逃离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小房间。
城堡里依旧空旷而寒冷。
壁炉是死的,卡西法沉睡形成的蓝色晶簇在角落里散发着微弱的光,却没有任何热量。
重建工作似乎暂时告一段落,外面劳作的声响也稀疏下来,大概是到了休息时间。
这种突如其来的寂静反而让她更加心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用一种无声的方式排斥着她。
她需要做点什么,什么都好,只要能证明自己还存在,还能与这个世界产生一点积极的、温暖的连接。
她漫无目的地在尚未完全修葺好的走廊里踱步,破损的窗户灌进来的冷风让她打了个哆嗦。
然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脚步走向城堡后方那片新开辟出来的、还裸露着焦黑泥土的空地。
那半截樱树枝,被她像插下一根微不足道的木棍似的,随意地插在土里。
几天前,哈尔试图用他仅存的、不稳定的魔力催芽,结果自然是失败了。
当时他还嗤笑了一句,大概意思是“一棵树至于这么郑重其事?” 可她就是固执地把它留在了那里,仿佛守护着某种渺茫的希望。
她走近那片小空地,脚步在冻得硬邦邦的土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然而,就在她几乎不抱任何期望地望向那截光秃秃的、看似毫无生机的树枝时,她的呼吸猛地一滞,脚步也顿住了。
在那粗糙的、黑褐色的枝干顶端,紧贴着下方一小块似乎比较柔软的树皮裂缝,竟然……竟然冒出了一点极其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嫩绿色!
不是幻觉?
池小橙揉了揉被风吹得发涩的眼睛,几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又凑近了些,生怕自己动作大一点就会把那点脆弱的绿色吹散。
没错,是真的!
那是一丁点儿茸茸的、比米粒还小的绿芽,在周遭一片死寂的焦土和寒冬的灰暗色调中,那一点点绿,微弱得可怜,却又顽强得惊人,像黑暗里骤然点亮的一颗星辰。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狂喜猛地冲上她的鼻尖和眼眶。
她甚至来不及细想这违背季节常理的发芽意味着什么,一种近乎本能的、想要保护这微小生命的冲动攫住了她。
她蹲下身,伸出冰冷的手指,极轻极轻地碰了碰那粒小芽,触感是那样柔软,带着初生生命的湿润。
就在这时,一阵格外凛冽的寒风打着旋儿吹过这片空地,毫不留情地卷向那株刚刚萌发的幼芽。
小绿芽在风中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看就要被摧折。
“不行!”池小橙心头一紧,几乎想都没想,就要脱下自己本就单薄的外套去遮挡。
然而,有一个身影比她更快。
灰色的影子一闪,带着一阵冷风,哈尔已经挡在了那株樱树枝前。
他背对着风口,高大却明显比以往消瘦许多的身影,恰好为那株幼苗筑起了一道屏障。
他那头总是随心情变幻颜色的头发,此刻是近乎于冬日天空的、沉郁的深灰色,与他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一致——疲惫、无力,却依然带着一种固执的守护姿态。
寒风被他用身体挡住大半,只能不甘地掀起他略显破旧的衣摆和发梢。
小绿芽的颤抖渐渐平息下来。
池小橙看着他沉默的背影,一时间忘了动作,也忘了言语。他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哈尔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他惯有的、略带沙哑的嘲讽,飘散在风里:“一棵半死不活的树,至于让你这么紧张?”
他的语气听起来满不在乎,仿佛刚才那个瞬间挡在风口的举动只是恰好路过。
池小橙没有理会他的嘲讽。
她看着他那头深灰色的头发,心里明白,他此刻的心情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出来时因为心绪不宁,下意识抱在怀里取暖的一个小小的、用厚布裹着的暖手炉。
炉子里的炭火已经不是很旺了,但余温尚存。
几乎没有犹豫,她蹲下身,开始用手扒开樱树枝周围的冻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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