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意识的,池小橙站起身,快步走向城堡里堆放杂物的角落。
她记得之前整理时,好像看到过一些不知道哪个年代遗留下来的、颜色暗淡的毛线团。
翻找了一阵,果然在一个破旧的木箱底找到了几团灰扑扑的、质地粗糙的羊毛线,还有几根长短不一的织针。
她拿着毛线和织针回到晶簇旁,借着月光和晶簇本身的蓝光,开始笨拙地尝试。
她并不是很擅长这个,在现代社会,这些都是几乎失传的手艺了。
她只依稀记得小时候看外婆织过毛衣,大概记得一点最简单的平针。
起针就费了好大功夫,不是太紧就是太松。
她坐回冰冷的扶手椅,借着微光,一针一针,极其缓慢地开始编织。
动作生涩,针脚歪歪扭扭,与其说是在织毛衣,不如说是在进行一种毫无章法的缠绕。但她做得很专注,很认真,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织这个有什么用呢?一个理性的声音在脑海里问。
这玩意儿既不能真的保暖,也未必能帮助卡西法苏醒,可能纯粹是心理安慰。
但另一个声音,更强大的声音在说:需要做点什么。
不能只是眼睁睁看着,等待着。
为那株樱树做点什么,为这簇可能蕴含着卡西法意识的晶体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心意,也能证明自己并非完全无能为力,证明自己还在努力地与这个世界产生连接,还在试图……温暖些什么。
她就这么坐着,在寂静和寒冷中,与手中的毛线和眼前的蓝光为伴。
手指冻得僵硬发红,她就呵口气搓一搓再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窗外的月光开始变得稀薄,天际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一个勉强能罩住最大那簇晶体的、形状古怪、针脚粗糙的毛线罩子,终于在她手中成型了。
她长长舒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几乎僵硬的脖颈和手臂,拿起那个实在算不上美观的“作品”,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将它盖在了那簇最大的蓝色晶簇上。
灰扑扑的毛线罩子,罩在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晶体上,看起来不伦不类,甚至有些滑稽。
“丑死了。”
一个沙哑而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带着刚睡醒般的慵懒和毫不掩饰的嫌弃。
池小橙吓了一跳,猛地转身。
只见哈尔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依旧是那身单薄的衣衫,头发依旧是沉郁的深灰色,但眼底似乎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他双手抱臂,斜倚在门框上,目光落在那个毛线罩上,嘴角撇了撇,毫不客气地评价道:“针脚乱得像被猫抓过的毛线团。你就这点手艺?”
池小橙的脸颊有些发烫,一半是窘迫,一半或许也是冻的。
她下意识地想反驳,想说他半夜偷偷用血浇树的行为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只是抿了抿唇,低声说:“它说冷……卡西法,在梦话说冷。”
哈尔闻言,灰色的眼眸微微动了一下,视线从丑丑的毛线罩上移开,落在了被罩住的晶簇上,沉默了片刻。
就在池小橙以为他会继续嘲讽时,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步履无声地消失在了走廊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池小橙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又觉得这反应才符合哈尔的风格。
她叹了口气,回头又看了看那个被毛线罩包裹的晶簇,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是挺丑的。但……总归是一点心意。
她裹紧毯子,决定在天亮前再试着休息一会儿。
寒冷和疲惫最终战胜了心绪不宁,她靠在椅子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外面渐渐响起的劳作声吵醒。
天已经亮了,虽然依旧是阴沉的天气。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角落的晶簇。
然后,她愣住了。
那个灰扑扑、丑丑的毛线罩,依然罩在晶簇上。
但是,在罩子靠近顶端的位置,原本因为她手艺不精而漏出的一个比较明显的破洞旁边,多了一朵用某种闪着微光的、类似蓝色火焰线条绣成的、小巧而精致的花朵补丁!
那蓝色,和卡西法火焰的颜色一模一样,在灰暗的毛线上熠熠生辉,仿佛一小簇真正跳跃的、温暖的火焰。
补丁的针脚细密匀称,与她之前歪歪扭扭的针脚形成了鲜明对比,完美地弥补了那个破洞,让整个丑罩子看起来……竟然顺眼了不少。
池小橙呆呆地看着那朵蓝色的火焰补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股暖流毫无预兆地涌遍全身,驱散了盘踞一夜的寒意。
她甚至不用去想是谁做的。
在这座城堡里,能有这样精巧手艺、并且会用这种独特方式表达……除了那个嘴巴恶毒、头发随着心情变色的魔法师,不会有第二个人。
他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承认,只是用行动,悄悄弥补了她的笨拙。
池小橙伸出手,指尖极轻地拂过那朵蓝色的火焰补花。
指尖传来一种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意,仿佛那不是绣线,而是一缕被小心翼翼封印起来的、真正的火焰。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阴沉沉的、似乎又在酝酿一场风雪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却觉得肺腑间不再那么寒冷了。
余烬尚存,而这一点无声的暖意,或许,就是支撑他们走下去的所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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