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夜无珩体内那团糟心玩意儿塞进空间后，我几乎是扶着墙才没让自己当场表演个五体投地。脑袋里跟有群和尚在敲木鱼似的，嗡嗡直响，胸口那漏风的地方更是凉飕飕地抽着疼。混沌珠子倒是比刚才活泛了点，大概是“吃”了那蛊力，虽然消化不良，总归算是个零嘴。
几个老太医被重新叫进来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床上那位爷脸色虽然还白着，可呼吸平稳，手背上那要命的青黑线痕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看都像是……快好了？
“王、王妃……这……”院判指着夜无珩，舌头都打了结。
“王爷洪福齐天，毒素自行消退了些。”我面不改色地扯谎，声音虚弱但不容置疑，“好生照看着，用些温和滋补的方子，别用虎狼之药。”
太医们将信将疑，但看着确实好转的脉象，也只能诺诺称是，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我没功夫理会他们怎么想。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子回到凤府，一头栽进密室，立刻将神识沉入空间。
那团青黑色的蛊力被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包裹着，像个被关进笼子的活物，左冲右突，暴躁异常。但它每挣扎一分，就被混沌之气磨灭、吞噬掉一丝，虽然缓慢，却不可逆转。
我的神识小心翼翼地靠近，不去触碰那危险的蛊力本身，而是细细感知着它散发出的、极其微弱却异常独特的能量波动。就像猎人追踪野兽，不直接看脚印，而是感受空气中残留的气味和痕迹。
相思蛊，子母相连。子蛊在我这儿闹腾，母蛊那边必然有所感应，甚至可能通过某种隐秘的联系在试图重新控制子蛊，或者……在反噬？
我屏息凝神，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缕微弱的能量联系上。神识顺着那无形的“线”，如同水银泻地，悄无声息地向外蔓延，穿过凤府的高墙，掠过京城的街巷，越过重重宫禁……
最终，那缕感应，指向了一个让我眼皮猛跳的方向——
皇宫大内，慈宁宫！
太后？！
怎么会是她？！
那个看起来雍容华贵、平日里只吃斋念佛、最多在废太子时显露出几分铁血手腕的老太太？她给夜无珩下这种阴毒至极的傀儡蛊？
震惊只是一瞬，我很快冷静下来。是了，老皇帝死了，太子废了，三皇子败了，如今朝堂之上，能名正言顺制约夜无珩这个摄政王的，除了龙椅上那个四岁的小豆丁，不就只剩下她这位母后皇太后了么？她想把夜无珩变成听话的傀儡，保住她叶赫那拉氏的权势和幼帝的江山？
心够狠，手够黑。
我收回神识，眼底一片冰寒。知道了是谁，就好办了。
“影。”我对着空气低唤。
黑影无声浮现。
“带上我们最能干、最不起眼的人，盯死慈宁宫。重点查太后身边贴身的人，尤其是近期行为异常，或者接触过南疆、苗域那边物什的。小心，别打草惊蛇。”
“是。”影领命，瞬间消失。
接下来的两天，我一边靠着空间里新凝结的灵液结晶缓慢恢复，一边等着影的消息。夜无珩那边传来话，说他醒了，但身体虚弱，需要静养，让我“安心待嫁”。安心？我心里冷笑，你这差点成了人家提线木偶的人，让我怎么安心？
第三天夜里，影带来了确切消息。
“查清了。太后身边有个姓乌的老嬷嬷，是四十年前从南疆那边进贡来的宫女，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但近一个月，她频繁出入京城几家不起眼的药铺和香料店，买的都是些偏门材料。属下设法弄到了她丢弃的药渣，里面……有催动蛊虫的引子成分。母蛊，九成在她身上，由太后掌控。”
乌嬷嬷……南疆……引子……
所有线索串成了一条线。
“准备一下，”我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恢复了约莫三四成的灵力，眼神锐利，“今晚，我们去给太后娘娘……请个安。”
子时刚过，皇宫一片寂静。有了上次金銮殿的经验，我对潜入宫禁熟门熟路。凭借着混沌灵根对气息的隐匿和对空间的细微操控，我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巡逻的侍卫和暗哨，摸到了慈宁宫外。
宫墙高大，里面隐约传来檀香的味道。我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绕着慈宁宫缓缓走了一圈，指尖悄无声息地弹出一缕缕极其细微的混沌之气，如同蛛网般，依附在宫墙四周，形成一个临时的、简易的隔绝结界。虽然撑不了太久，也挡不住真正的高手，但足够隔绝掉里面寻常的动静。
做完这一切，我找了个防守相对薄弱的角落，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翻过高墙，落入院内。
慈宁宫很大，但太后的寝殿并不难找。我如同壁虎般游走在阴影里，避开了几个打着哈欠的守夜宫女，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寝殿窗外。
里面还亮着灯。
我屏住呼吸，指尖凝聚一丝混沌之力，在窗户纸上融开一个微不可察的小孔，向内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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