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纬憋了半天，脸都涨红了，才梗着脖子道：“荒……荒谬！老夫遍览群书，从未见哪本典籍有如此记载！你……你说是古籍所载，到底是哪本古籍？！”
来了！就知道你要问这个！陆明心中暗笑，脸上却露出一种“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的惊讶表情，随即化为高深莫测：
“祭酒博览群书，下官佩服。然，天下典籍浩如烟海，岂能尽览？下官所得，乃是一卷前朝炼丹师所遗的《金石阴阳疏注》，乃孤本残卷，藏于太医院故纸堆中，幸得陛下洪福，才让下官偶然发现，得以重现此先贤妙法，用于正道，揭破奸邪！”
他把来源推给了虚无缥缈的“前朝炼丹师孤本”，这玩意儿死无对证，最适合用来给黑科技打补丁。反正炼丹术在古代本身就有点玄乎，跟化学也算沾亲带故。
“《金石阴阳疏注》？”孔纬和其他官员面面相觑，都没听过这本“书”。
“正是！”陆明趁热打铁，语气带着一种“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傲然（装的），“先贤智慧，深不可测，岂是我等后人可以轻易揣度？若只因自己未曾见过，便斥之为‘妖异’，岂非是坐井观天，固步自封？与那指斥伽……指斥前朝浑天仪为‘奇技淫巧’的腐儒何异？”
他差点把伽利略说出来，赶紧刹住车。
“你！”孔纬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陆明，手指颤抖，“巧言令色！强词夺理！”
“下官只是据理力争，阐述先贤之道罢了。”陆明一脸无辜，然后转向柴荣，躬身道：“陛下，此法原理，臣已阐明。若还有大人不信，臣……臣还可以用其他‘五行之物’演示类似之理，比如用蘘荷（一种植物）汁液遇铁锈变色，亦可说明‘木’与‘金’之克应……”
他作势又要去掏他的“道具箱”，准备再露几手简单的显色反应来加固自己的“理论”。
“够了！”柴荣适时地开口，阻止了陆明继续“科普”下去。他知道见好就收，陆明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已经足够唬住大部分人了。
柴荣目光扫过脸色青红交加的孔纬，以及那些不再吭声的官员，沉声道：“陆明所言，虽闻所未闻，然其理契合阴阳大道，其效众目睽睽！王朴中毒，证据确凿！此事，已毋庸置疑！”
他一锤定音，彻底堵住了那些还想在“方法论”上纠缠的嘴。
孔纬张了张嘴，看着陛下那不容置疑的脸色，又看了看那碗刺眼的黄褐色水，最终只能悻悻地拱了拱手，退回班列，感觉自己一辈子的学问都受到了挑战，憋屈得不行。
其他质疑者也纷纷偃旗息鼓。
陆明心里乐开了花：搞定！知识垄断的感觉真爽！他用一套古人能理解的“皮肤”，成功包裹住了现代的“内核”，完成了这次惊世骇俗的验毒演示兼理论辩护。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魏仁浦压抑的抽泣声。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验毒成功只是开始。陛下绝不会就此罢休。
柴荣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再次扫过满朝文武，尤其是在几位重臣脸上停留片刻。
真相已明，接下来，就是追查凶手，以及……清算！
而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除了最初的震惊，没有再发一言，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磐石。
那就是殿前都指挥使——赵匡胤。
他的沉默，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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