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仿佛一夜之间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充满异域风情的染缸。
原本就是帝国心脏的东京汴梁,在柴荣万寿圣节暨天下一统庆典即将到来的前半个月,就已经彻底变了模样。空气中弥漫的不再仅仅是熟悉的炊烟和汴河的水汽,还混杂着西域商人带来的浓郁羊膻与香料味,南洋使者身上清甜的椰油和热带花香,阿拉伯人骆驼队扬起的尘土与皮革气息,甚至还有那几位被郑海龙“捎带”回来的澳洲土着使者身上,那淡淡的、与中原格格不入的草木与原始烟火的气息。
万国使者,如同被花蜜吸引的蜂群,从四面八方向着这座当世最繁华的都市汇聚。
紫宸殿前的广场以及通往皇宫的主要御道,早已被装点得焕然一新。赤色的龙旗迎风招展,新式的水泥路面平整如镜,两侧甚至还按照陆明的建议,摆放了不少从暖房移栽过来的奇花异草(虽然在这个季节显得有些娇气),引得不少使者驻足观看。
庆典当日,天公作美,晴空万里。
旭日东升,钟鼓齐鸣!庄严的礼乐声中,大周皇帝柴荣,身着最隆重的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在文武百官的簇拥和无数使节、百姓的注视下,缓缓登上紫宸殿前那高高的、汉白玉砌成的祭天台(临时搭建,但气势恢宏),祭拜天地,告慰祖宗。
仪式庄严肃穆,尽显天朝上国的威仪与礼制。
接下来的阅兵式,更是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经历过北伐淬炼的百战精锐,迈着整齐划一、撼人心魄的步伐,手持寒光闪闪的兵刃,铠甲鲜明,如同移动的金属城墙,从承天门外浩荡而过。那冲天的杀气与严整的军容,让许多来自西域、见惯了厮杀的使者都为之色变。
而当那支远征归来的海军方阵,身着笔挺的藏蓝色海军礼服(陆明设计),扛着经过实战检验的改良弩机,以及……几门被擦得锃亮、用红布覆盖着炮口、由骡马拉着的、象征着未来火器发展方向的前装滑膛炮模型走过时,引发的惊叹更是达到了顶点!
“天朝王师,果然名不虚传!”
“如此强军,横扫六合,实属应当!”
“那以布覆盖之物,莫非便是传闻中声如雷霆的‘震天雷’发射之器?”
来自高丽、日本的使者,看得尤其认真,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向往,恨不得拿小本本(如果他们有小本本的话)把每一个细节都记录下来。
阅兵之后,便是盛大的宫廷宴饮。
紫宸殿内(以及殿外临时搭建的巨大彩棚),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教坊司的乐师奏响了恢弘的《秦王破阵乐》(经过陆明“微调”,加入了一些更具气势的配器),身姿曼妙的舞姬挥动长袖,演绎着盛世的华章。
柴荣高踞御座,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使者的朝贺和敬献的寿礼。
西域于阗使者献上了巨大的和田美玉;
回鹘使者献上了汗血宝马;
吐蕃使者献上了洁白的哈达和珍贵的雪莲;
南洋三佛齐使者献上了象牙、玳瑁和硕大的珍珠;
阿拉伯商人代表(他们并非官方使者,但以富商身份前来,也受到了礼遇)献上了镶嵌着宝石的弯刀、精美的玻璃器皿(虽然在大周玻璃已经不算稀罕,但其工艺仍有独到之处)和来自更遥远西方的地毯;
高丽使者献上了高丽参和精美的瓷器;
日本国使者(此时尚处于平安时代,对大唐文化极度仰慕,对大周也抱有类似心态)则献上了太刀、桧扇和精美的漆器,态度尤为恭谨。
每一份礼物呈上,都有鸿胪寺官员高声唱喏,详细介绍其来历与珍贵之处,引来阵阵惊叹。
轮到那几位澳洲土着使者时,场面就有些……微妙了。
他们显然被这从未想象过的宏大场面和鼎盛人气吓住了,战战兢兢地捧着他们的“寿礼”——几根色彩斑斓的羽毛,几块形状奇特的矿石,还有一只被关在小笼子里、一脸懵逼的考拉(这小家伙倒是适应力强,正在啃桉树叶)。
鸿胪寺官员看着这几样“寒酸”的礼物,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唱喏。
柴荣却显得心情极好,大度地笑了笑(他早就从陆明那里得知了澳洲的价值,看这些“土特产”自然带了滤镜),温言道:“远方使者,不畏波涛,心意至此,朕心甚慰。此等异域奇珍,正合‘万国’之意,收下吧。”
土着使者阿图虽然听不懂皇帝说什么,但看表情知道是好事,连忙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笨拙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大意是感谢天神(他以为柴荣是天神)的款待,并赞美这片土地的富饶与神奇。通译勉强翻译了个大概,又引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陆明坐在离御座不远的位置,看着这“万国来朝”的盛况,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这景象,比之前世在影视剧中看到的,更加真实,也更加震撼。这就是一个统一、强盛帝国应有的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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