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疯了!陆相绝对是疯了!”
开封城内,茶楼酒肆,街头巷尾,但凡能喘气儿的地方,几乎都在议论同一件事。说话的是一位穿着体面的老儒生,他胡子翘得老高,手指哆嗦地指着北郊方向,仿佛那里正在上演什么伤风败俗、天地不容的骇人景象。
“把那么多精铁不拿去铸刀剑,不拿去打农具,居然铺在地上让两个轮子的铁盒子在上面跑?还说那不是靠马拉,是靠喝水冒烟的‘汽’?荒谬!滑天下之大稽!《周礼》、《考工记》里哪有这等记载?此乃亡国之兆啊!”老儒生捶胸顿足,引得周围一片附和与好奇的目光。
“王老先生,您消消气,”旁边一个商贾打扮的圆脸汉子笑眯眯地劝道,“陆相行事,向来鬼神莫测,但结果嘛……嘿嘿,您看那水泥路,那神仙醉,那千里眼,起初不也人人说怪?最后呢?真香!”
“呸!那能一样吗?”王老先生更气了,“此乃奇技淫巧之极致!劳民伤财!听说为了这什么‘铁路’,北边那新发现的大煤田和大铁矿,小半年挖出来的好东西,大半都砸在这铁轨上了!国库空虚啊!百姓膏血啊!”他痛心疾首,仿佛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变成了冰冷的铁条,铺在了荒郊野地。
圆脸商人依旧笑呵呵:“是不是膏血,今日不就见分晓了?陛下和满朝文武都去北郊观礼了,听说还有不少外国使节。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呗。再说了,”他压低声音,挤挤眼,“我有个远房表侄在将作监当差,听说那‘喝水冒烟的铁盒子’,力气比一千头牛还大!要是真的……嘿嘿,以后咱们商队运货,从煤矿到港口,那速度,那运量……”
周围竖起耳朵听的人,眼神都变了。商人逐利,若真如所说,这“铁路”简直就是一条流淌着金银的河流!
与此同时,北郊“龙首原”铁路起始点,已是人山人海,旌旗招展。
特意平整出来的巨大广场上,一座临时搭建的观礼台披红挂彩,皇帝柴荣端坐中央,一身常服,面色平静,但微微前倾的身体和不时摩挲着扶手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陆明穿着他那身标志性的、与周围紫袍高官格格不入的简便深衣,站在柴荣侧后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那条延伸向远方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铁辙”。
文武百官分列观礼台两侧,表情各异。以王朴为首的支持派,如魏仁浦等,面露期待,低声交谈着;一些保守派老臣则如丧考妣,要么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要么偷偷打量着柴荣和陆明的脸色,心中忐忑;而更多则是如同那位茶楼商人一样的骑墙派,好奇、怀疑、期待兼而有之。
更外围是获准前来观礼的士绅、商贾代表,以及闻风而动、挤得水泄不通的开封百姓。嘈杂的议论声如同夏日蛙鸣,嗡嗡作响。各国使节被安排在视野最好的区域,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大多带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看这号称“天朝上国”的大周,又能搞出什么新花样。
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汇聚在观礼台前方那条奇异的“道路”上——两条平行的、打磨得锃亮的精铁轨道,固定在一根根敦实的水泥枕木上,如同巨人的梯子,坚定地向着北方煤铁基地的方向延伸而去,直至消失在视野尽头。
而在轨道起点,静静地趴着一个庞然大物。
那便是今日的主角,被陆明命名为“先锋号”的蒸汽机车。
它通体漆黑,仿佛由一块完整的玄铁雕琢而成,在秋日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庞大的锅炉如同巨兽鼓胀的腹部,粗大的烟囱笔直指向天空,下面复杂的连杆、气缸和巨大的动轮,充满了力量感和一种超越时代的机械之美。它后面连接着十几节同样由铁木混合制成的敞篷车厢,此刻空荡荡地等待着它的第一次负重。
“那就是‘喝水冒烟的铁盒子’?看着……是挺唬人。”一个百姓踮着脚张望。
“唬人?我看是浪费钱!这么多铁,能打多少口锅?”
“听说待会它自己会跑?不用马拉?”
“吹牛吧?肯定是里面藏了马,或者用了什么戏法!”
“陆相弄出来的东西,不好说啊……”
质疑声、好奇声、惊叹声混杂在一起。
柴荣微微侧头,对陆明低声道:“明哥儿,百官百姓,可都看着呢。连契丹、高丽、回鹘的使臣都来了。今日若成,则天下震动;若是不成……”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陆明轻松一笑,拍了拍身边一个造型奇特的、带着喇叭口的铁管子——这是他“发明”的简易扩音器,虽然失真严重,但勉强能扩大音量:“陛下放心,科学,从不说谎。今日之后,他们将见证一个新时代的诞生。至于那些使臣……”他瞥了一眼那些神色各异的异邦人,嘴角勾起,“正好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什么叫做‘降维打击’。”
他走到扩音器前,清了清嗓子。刺耳的电流杂音(虽然并没有电)和嗡鸣声让嘈杂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不少,所有人都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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