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荒草叶尖凝成水珠,杨阳踩着湿滑的土埂往坡顶走。
徐文鹏塞的面具覆在脸上,檀木纹路贴着鼻梁,倒比想象中透气些。
他摸了摸腰间御兽牌,那是黄小梅今早塞给他的——"宗里新制的,刻了赤焰花纹,防神识探查",此刻牌面温凉,倒像块定心石。
土坡上搭着七八个青布棚子,棚下石桌前坐满散修。
有留着络腮胡的大汉拍开酒坛,酒气混着腐草味涌过来;戴斗笠的女修正用匕首削灵竹,竹屑落在她脚边,堆成个小丘。
杨阳刚在角落石凳坐下,左侧穿墨绿道袍的修士便偏过头,目光在他面具上顿了顿:"生面孔?"
"游方制符。"杨阳声音压得粗哑,指尖轻轻敲了敲腰间符袋——里面装着三张新刻的破甲符,是他今早用黄小梅给的赤焰花茎脉炼的。
那修士"哦"了一声,转回头时袖口滑过,露出半截青黑蛇鳞,杨阳瞳孔微缩——是养蛇修士常用的鳞甲术,这种术法...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被劫杀的张老头,尸体上的蛇牙印。
"诸位静一静。"
苍老的声音像根细针,刺破了棚下的嘈杂。
杨阳抬头,见个穿月白道袍的老者拄着青铜拐走上台,发间别着半枚褪色的佛牌,正是主持交易会的一佛道人。
老人眼角的皱纹里嵌着泥垢,笑起来却很温和:"老规矩,先验物,后议价。
诸位带的东西,可都过了我这双老眼。"
棚下响起稀稀拉拉的应和。
杨阳注意到有三道神识若有若无扫过自己——一道来自戴斗笠的女修,竹削声突然停了;一道来自墨绿道袍的蛇修,酒坛口的酒气陡然变浓;还有一道最隐晦,像蛛丝缠在后颈,他不动声色捏了个避神诀,那丝神识立刻缩了回去。
"第一件,二阶火蟾内丹,起价二十中品灵石。"
"三十。"
"三十五。"
杨阳的注意力在棚子四角游走。
青布被风掀起一角,能看见棚外荒草起伏,像藏着什么活物。
他摸了摸储物袋里的引雷符,这是柳如烟用他刻的符纸绣了避火纹,说"防身比什么都强"。
正想着,角落突然传来"嗤"的一声轻笑。
他转头,见斜对角石桌旁坐着个灰袍修士。
对方脸上缠着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左眼是正常的黑,右眼却泛着妖异的金,此刻正死死盯着他腰间的御兽牌。
杨阳喉结动了动,那御兽牌是黄小梅亲手雕的,赤焰花纹在牌面流转,此刻在灰袍修士的注视下,竟隐隐发烫。
"那牌子...是青阳宗的?"灰袍修士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像砂纸擦过石片。
棚下霎时安静,几道目光唰地扫过来。
杨阳能听见自己心跳声,一下一下撞着肋骨——三个月前他在野林里救过个被劫修追杀的小弟子,那孩子临终前塞给他块青阳宗腰牌,后来被他熔了重铸,难道这灰袍修士...
"朋友眼神倒好。"杨阳伸手按住御兽牌,指腹隔着布料摩挲牌面,那里刻着他新加的制符纹路,"不过是个仿的。
宗里的东西,哪轮得到我等散修用?"他故意笑了一声,拇指悄悄按在符袋暗扣上,只要对方有异动,三张破甲符能在瞬息间穿透他咽喉。
灰袍修士的金瞳缩成竖线,突然抬手扯开半幅绷带。
刀疤从眉骨贯到下颌,像条狰狞的蜈蚣:"三年前,青阳宗灵植园丢了块御兽牌。"他向前倾身,石桌被内力压得咔吧作响,"那牌子刻的是赤焰花三瓣纹,和你这...一模一样。"
杨阳后颈的寒毛全竖起来了。
他想起昨夜黄小梅说的话:"宗里最近在查内鬼,灵植园丢了不少东西。"又想起今早灵田深处那股腐味——赤焰花烂根时,总会招引专吃灵植精魄的蚀花虫,而蚀花虫...最喜跟着御兽牌的气息。
"二阶冰蚕茧,起价五十中品!"一佛道人的声音突然拔高,棚下重新响起叫价声。
杨阳趁机低头整理符袋,指尖触到袋底的小瓷瓶——里面是柳如烟新炼的醒神散,说"交易会人多,防着被迷魂"。
他捏了捏瓷瓶,心跳总算稳了些。
灰袍修士的目光仍像根钉子钉在他腰间。
杨阳余光瞥见棚外荒草又动了动,这次看清了——是条青鳞蛇的尾巴,和那墨绿道袍修士袖口的蛇鳞一个颜色。
他突然想起黄小梅说的"今夜子时",想起晨雾里那片带血的银杏叶,喉间泛起铁锈味。
"下一件,《练气水灵术》玉简。"一佛道人掀开红布,玉简便在阳光下泛着幽蓝。
杨阳瞳孔骤缩——这正是他要找的筑基术法前置功法!
他能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手指不自觉攥紧,符袋里的平安符被揉出褶皱。
灰袍修士突然笑了,金瞳里闪着狼一样的光:"小友,这玉简...怕是要争得头破血流呢。"
杨阳没接话。
他望着台上的玉简,又看了看四周突然紧绷的气氛——戴斗笠的女修握紧了削灵竹的匕首,蛇修的酒坛口渗出腥气,连一佛道人抚着青铜拐的手,指节都泛了白。
荒风卷着腐草味灌进棚子,杨阳摸了摸面具下的脸,那里已经沁出薄汗。
他想起柳如烟的字条:"若遇危险,往东南方跑,我在三里外埋了引雷阵。"又想起黄小梅说的"园子里的花开得正好"——可十年前那株赤焰花,就是在开得最艳时,根须被蚀花虫啃了个干净。
台上的玉简还在泛着幽蓝,像块浸在寒潭里的玉。
杨阳深吸一口气,指尖按在符袋上,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该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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