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林溪把作业本往怀里抱得更紧了些,纸页的边缘硌得胳膊生疼,指尖因为紧张而捏皱了封面,“我来交作业。”
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走廊里的风从窗户钻进来,吹得公告栏上的通知哗哗作响,像谁在低声絮语。林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擂鼓似的“咚咚”撞着耳膜,还有江翊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混在一起,像支跑调的歌。
他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作业本上,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突然开口:“英语……跟上了吗?”
林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嗯,跟上了。陆知行给了我他的笔记,画了好多小卡通,很清楚。”她下意识地提起陆知行,说完才觉得不妥,脸颊又烫了几分。
提到陆知行,江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像片被风吹动的柳叶,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却又迅速归于平静。他没再说话,只是转过身,重新看向公告栏,指尖却不再点着那张通知,而是无意识地抠着公告栏的木质边框,指甲缝里沾了点浅棕色的木屑。
“那个……”林溪鼓起勇气,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水面,“图书馆整理员的岗位,我昨天路过学生处,听见王老师说还没人报名。”
江翊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肩膀的线条绷得更紧了些。
“而且,”林溪的声音更轻了,却带着点笃定,“图书馆的李老师很和蔼,上次我去借画册,看见她给学生讲题,耐心得很。她说整理图书的时候,可以安安静静看书,不耽误学习的。”她其实没见过图书馆的李老师,只是觉得,或许这样说能让他安心些。
江翊慢慢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点惊讶,又有点不知所措,像个被戳破心思的孩子。他的黑眼圈在走廊的光线下更明显了,却衬得那双眼睛格外亮,像落了星子的湖面,清澈得能看见底。
“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很哑,像砂纸轻轻磨过木头,只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大概是想问“你怎么知道我想报这个”。
林溪没回答,只是抬起手,轻轻指了指他的指尖:“公告栏的木头有点糙,小心扎手。”
江翊的指尖猛地蜷了起来,像被烫到似的。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沾了木屑的手指,又飞快地抬起头,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上课铃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叮铃铃——”清脆的铃声像道分界线,把刚才那片微妙的氛围劈成了两半。
“我、我去交作业了。”林溪像被解救了似的,抱着作业本匆匆往办公室跑,经过他身边时,肩膀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胳膊。
他的胳膊很烫,像揣了个小火炉,和他平时冰凉的指尖完全不同。那温度透过薄薄的校服布料传过来,像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林溪全身。
她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脚步也变得慌乱,帆布鞋的鞋底在走廊地面上打滑,差点撞到办公室的门。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江翊还站在公告栏前,只是转过身,正望着她的方向。晨光落在他眼里,那层冰壳不知何时融化了,只剩下一片清明的、带着点暖意的光,像初春解冻的溪流。
交完作业回教室的路上,林溪的指尖还残留着他胳膊的温度。她想起刚才他眼里的惊讶和不知所措,突然觉得,这个总是冷冰冰的学神,其实也有这样笨拙的时刻——像只被雨水打湿的小兽,明明很需要帮助,却偏要装作什么都能自己扛。
走进教室时,江翊已经坐在座位上了。他正低头翻着数学课本,侧脸的线条柔和了许多,眼下的青黑似乎也淡了点。最让她心头一跳的是,他桌角的习题册旁边,放着一张崭新的便利贴——是她昨天给他写过的那种鹅黄色,边角剪成波浪形,在晨光下泛着温柔的光。
虽然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但林溪莫名觉得,那上面一定画着个笑脸,或许比她画的那个更笨拙,嘴角歪歪扭扭的,却带着最真诚的温度。
“你刚才去哪了?”苏晓晓凑过来,一脸八卦,眼睛亮晶晶的,“我看见你和学神在走廊说话,聊什么呢?是不是约他周末去图书馆约会?”
“别瞎说!”林溪的脸又开始发烫,伸手去捂苏晓晓的嘴,“就是碰巧遇到了,说了两句话而已。”
苏晓晓从她的指缝里钻出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说两句话能让学神脸红?林溪你可别骗我了,我可是‘嗑CP十级选手’,你们俩刚才那氛围,甜得能拉丝!”
林溪被她说得心慌,只好低下头假装整理单词卡,耳朵却竖得高高的,捕捉着斜前方的动静。能听见江翊翻书的声音,比平时慢了些,偶尔还会停顿片刻,像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
上午的物理课,老师让同桌互相检查实验报告。林溪看着自己报告上那些歪歪扭扭的电路图,电流表的正负极接反了,滑动变阻器的滑片画得像只小乌龟,脸颊有点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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