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个单独唱下来，都很顺利。无论是平时音准不太好的同学，还是性格内向、不敢大声唱的同学，都准确地唱出了原调，甚至有几个同学还唱得格外好听。轮到李萌时，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手里的乐谱都在微微发抖。
王老师重新坐回钢琴前，按下琴键，给了她一个起调的音。李萌深吸一口气，刚唱到“夜空中”三个字时，音准还在线，可到“最亮的星”这四个字时，她的声音突然拔高，音准瞬间跑偏，和之前几次跑调的声音一模一样，尖锐又刺耳。
王老师的手指猛地按在琴键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她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李萌，语气里带着失望：“李萌，你是不是故意的？之前三次跑调，是不是都是你？”
李萌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可她还是梗着脖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格外倔强：“我没有！我就是太紧张了，才唱错了而已！你怎么能说我是故意的？你有证据吗？”
“紧张一次两次就算了，连续四次都在同一个地方跑调，而且每次都精准地卡在林溪领唱的节点上，这也是紧张？”苏晓晓忍不住站出来反驳，她走到李萌面前，语气带着气愤，“上次领唱选拔你没选上，就一直对林溪有意见，到处跟同学说她的坏话，现在故意跑调，就是想让林溪出丑，让咱们班拿不了冠军！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你胡说！”李萌激动地喊起来，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顺着脸颊往下掉，“我才没有自私！我就是想为班级好，觉得林溪的领唱根本没感染力，才想让大家注意到问题，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
周围的同学立刻议论起来，有人小声说“李萌肯定是故意的”，有人说“苏晓晓太冲动了，不该当众这么说”，还有人说“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赶紧解决问题才重要”。排练室里瞬间乱成一团，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团理不清的乱麻。
林溪看着争吵的众人，心里又急又乱——她不想因为自己，让班级闹得这么僵，更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大家的排练状态。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人群中间，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别吵了！王老师，苏晓晓，算了吧，李萌可能真的是太紧张了，毕竟离比赛越来越近，大家压力都大。我们还有两天就要比赛了，别因为这点小事耽误排练，我相信李萌以后不会再唱错了。”
李萌愣了一下，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林溪，眼神里充满了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她没想到，林溪不仅没怪她，还帮她说话。王老师看着林溪真诚的眼神，叹了口气：“好吧，既然林溪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先继续练。李萌，你要是真的紧张，就先到旁边歇会儿，多深呼吸平复一下，实在不行，就暂时从中音部调去伴唱组，负责拍手打节奏，别影响整个声部的排练。”
李萌咬着嘴唇，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走到教室角落的椅子上坐下，低着头，再也没说话。接下来的排练，果然没再出现跑调的声音，中音部的和声又恢复了之前的整齐，可气氛却变得格外尴尬——其他同学都刻意疏远李萌，没人跟她说话，甚至没人看她一眼，李萌也一直低着头，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排练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窗外的天早就黑透了，教室里的灯光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溪收拾乐谱时，特意放慢了速度，等其他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背上书包，准备离开。
可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被李萌拦住了。李萌站在走廊的阴影里，眼睛还是红红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断断续续地说：“林溪，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林溪停下脚步，跟着李萌走到排练室旁边的楼梯间。楼梯间里没有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照亮了两人的身影。李萌转过身，看着林溪，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林溪，对不起……之前几次跑调，确实是我故意的。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你能当领唱，我却不行？我从小就学习声乐，参加过那么多比赛，比你更懂怎么唱歌，更适合站在舞台中央……”
林溪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有理解，有无奈，也有一丝心疼。她轻轻说：“李萌，我知道你想当领唱，也知道你唱歌很好听，你的专业功底比我强很多。可领唱不是谁的功底好就能当，要看谁的声音更适合这首歌。《夜空中最亮的星》需要的是温柔、干净的声音，你的声音很亮，更适合唱高音或者快节奏的歌，而我的声音刚好契合这首歌的意境，所以大家才推荐我。而且，合唱是团队活动，不是个人比赛，我们应该一起努力，把和声做好，而不是互相拆台，你说对吗？”
“我知道……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李萌抹了抹眼泪，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委屈，“上次投票后，有几个同学私下笑话我，说我‘学了那么久声乐，还不如一个没学过的人’，我心里难受极了，就想让你出丑，让大家知道你不如我……现在想想，我真的太自私了，差点耽误了班级的比赛，也对不起你之前帮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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