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午后，云层把阳光压得很低，空气里裹着闷热的湿气，连窗外的蝉鸣都透着股有气无力。林溪坐在书桌前，历史课本摊开在“辛亥革命”那一页，指尖却反复摩挲着书页边缘，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客厅里时不时传来妈妈的叹气声，像根细针，一下下扎在她心上，连背书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砰砰砰”的节奏又急又响，还夹杂着苏晓晓标志性的大嗓门：“林溪！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着我！”
林溪猛地回神，心里又惊又暖——她昨天没回苏晓晓的消息，没想到她会直接找到家里来。她赶紧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一看：苏晓晓背着粉色书包，手里拎着个印着奶茶店logo的塑料袋，额头上沾着细汗，站在门外踮着脚往里看，脸上满是焦急。
林溪犹豫了两秒，还是拧开了锁。门刚打开，苏晓晓就一把推开她，踩着运动鞋冲进房间，把塑料袋往书桌上一放，里面的芒果干和柠檬茶撞出轻微的声响。“你可算开门了！”苏晓晓叉着腰，喘了口气，“我从家里过来，一路跑着来的，刚才在你家楼下就听到你妈妈跟你爸爸吵架，是不是又逼你转理科了？”
林溪点了点头，慢慢坐在床边，手指抠着床单上的花纹，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她还报了物理补习班，让我今天去试听。”
“什么？！”苏晓晓的声音瞬间拔高，把书包往椅子上一扔，凑到她身边坐下，语气里满是愤怒，“你妈妈也太过分了吧！你明明那么喜欢文科，上次历史课你跟我讲安史之乱，连节度使的权力划分都讲得清清楚楚，比老师还详细，她凭什么说否定就否定？就因为一次模考退步了？谁还没考差过啊！我上次数学还考了65分呢，我妈也没逼我转文科啊！”
林溪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说是为我好，怕我以后文科不好找工作。”
“为你好就可以不尊重你的选择吗？”苏晓晓一下子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运动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喜欢才是最好的老师啊！你想想，你对着历史课本能背一下午，可看到物理公式就头疼，真转去理科，你能学进去吗？到时候成绩更差，不是更糟吗？”
她越说越激动，伸手拿起书桌上的历史错题本，翻开给林溪看：“你看看你这错题本，每道题都写了知识点总结，连易错点都标了红笔，你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凭什么因为一次考差就全被否定了？”
林溪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苏晓晓说的她都知道，可她就是没办法跟妈妈硬碰硬——妈妈每次提起“就业难”“以后吃苦”，她就觉得心里发慌，怕自己的坚持最后会让妈妈失望。
“你别哭啊！”苏晓晓看到她哭，语气一下子软下来，赶紧从书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她，蹲在她面前，“我不是说你不好，我就是替你委屈。你还记得我们上个月一起去图书馆吗？你跟我讲政治的‘供求曲线’，连怎么判断均衡点移动都讲得特别清楚，旁边的学长都凑过来听，还问你是不是文科生。你明明就有文科天赋，只是这次没发挥好，你妈妈怎么就看不到呢？”
林溪擦了擦眼泪，看着苏晓晓认真的眼神，心里暖得发疼。从高一认识到现在，苏晓晓一直像个小太阳，不管她遇到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帮她。
“对了，江翊昨天还跟我打电话了。”苏晓晓突然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说知道你跟阿姨吵架了，特别担心你，还说要是阿姨实在不同意，他就找班主任帮忙——班主任不是一直夸你历史学得好吗？上次还把你的作业当范文在全班念，肯定会帮你说话的。”
林溪的心里又暖了一层。她昨天没回江翊的消息，没想到他会特意跟苏晓晓打听她的情况，还想着帮她找班主任沟通。
“你别担心，有我们在呢！”苏晓晓握着她的手，掌心暖暖的，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不管你妈妈怎么逼你，我和江翊都会支持你。你可不能因为她的话就放弃文科，放弃你和江翊一起考实验班的约定，知道吗？”
林溪用力点了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感动。她刚想说话，客厅里突然传来妈妈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溪溪，谁来了？让她赶紧走，别耽误你学习，下午还要去补习班呢！”
苏晓晓听到这话，一下子就炸了，猛地站起来，走到房间门口，对着客厅大声说：“阿姨！是我！苏晓晓！我不是来耽误林溪学习的，我是来跟你说清楚的！你不能因为一次模考就逼林溪转理科，她那么喜欢文科，你这样做会毁了她的！”
客厅里的声音瞬间停了，过了几秒，妈妈的声音带着点冷意传来：“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我这是为了林溪好。文科就业面窄，考公竞争又大，我不想让她以后毕业就失业，吃苦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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