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树林的风裹着熟透的果香漫过野餐垫时，江翊刚把最后一颗剥好的栗子塞进林溪手里，就突然拍着大腿跳起来，帆布包上挂着的小太阳挂件跟着晃得厉害：“哎！咱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就用溪溪画夹里的铅笔转，笔尖指到谁谁就来，输了的要么说真心话，要么去梨树上摘个带虫眼的梨——谁都不能耍赖！”
林溪正低头给速写本上的梨树枝添阴影，闻言笔尖顿了顿，炭笔在纸上蹭出一小片灰迹。陆知行伸手帮她把画夹往阳光少的地方挪了挪，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他才轻声说：“玩就玩，不过摘虫眼梨就算了，别把衣服勾破了，换个冒险的事。”
“行！听知行的！”江翊爽快地答应，从林溪的画夹里抽出一支HB铅笔，指尖捏着笔尾转起来。铅笔在野餐垫上划出细碎的弧度，几人的目光都跟着转，连坐在旁边剥橘子的奶奶都停下动作，笑着看过来。
“停！”江翊突然喊了一声，铅笔稳稳停在苏晓晓面前，笔尖正对着她攥着橘子瓣的手指。他立刻凑过去，眼睛亮闪闪的：“晓晓姐！第一个就是你！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选真心话我就问你，选大冒险你就得给学长唱首歌！”
苏晓晓的脸颊瞬间泛起浅红，指尖无意识地把橘子瓣捏得有些变形。学长坐在她旁边，伸手帮她把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声音带着笑意：“选真心话吧，我也想听听答案。”
周围立刻响起起哄声，江翊更是拍着腿喊：“对！选真心话！我的问题是——学长做过最让你心动的事是什么？要具体到时间地点，不能敷衍！”
苏晓晓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学长身上，声音软得像裹了层糖：“是高考前两周的一个晚自习，那天我文综的经济模块总记混，尤其是‘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区别’，越着急越记不住，趴在课桌上偷偷掉眼泪，怕被别人看到，还特意用课本挡着脸。”
“我以为没人发现，结果第二天早上进教室，发现课桌抽屉里多了本蓝色封皮的笔记本。”她顿了顿，从帆布包里翻出那本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用黑色水笔画着小小的思维导图，“你看，这里把‘财政政策’画成了带国徽的小房子，‘货币政策’画成了存钱罐，每个知识点下面都写了例子，比如‘减税属于财政政策’‘降息属于货币政策’，特别好记。”
“最末页还有一行小字，”苏晓晓的声音更低了，带着点不好意思，“写着‘晓晓，别怕，有我呢’，那时候我看着那行字，突然就觉得不慌了，好像再难的知识点，只要有你在，都能学会。”
学长听到这儿，伸手轻轻握住苏晓晓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其实我还在笔记本最后夹了张便签，写着‘等高考结束，想带你去看城南的印象派画展’，结果你用完笔记本还给我时，便签掉在了我书包夹层里，直到高考后整理书包才发现。”
“啊？还有便签？”苏晓晓惊讶地抬头，眼里满是嗔怪，“你怎么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那时候只想着复习呢！”
“想等你自己发现啊，结果你太专心了。”学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满是宠溺。奶奶坐在旁边，看着他们，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真好真好，年轻就是好，有这么多甜甜的心思。”
江翊早就忘了“惩罚”这回事，拍着手喊：“该学长了！该学长了！我的问题是——你第一次见晓晓姐，就喜欢上她了吗？不许撒谎！”
学长没有丝毫犹豫，点头：“是。大概是去年十二月，在学校图书馆三楼的艺术区，她穿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踮着脚够最顶层的《莫奈画集》，够了三次都没够到，头发上还沾了片从窗外飘进来的银杏叶，自己却没发现，还皱着眉说‘怎么这么高’。”
他想起当时的场景，眼里满是温柔：“那时候我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踮着脚的样子，突然觉得心跳快了几分，赶紧走过去帮她把画集拿下来。她跟我说‘谢谢’的时候，耳朵红红的，特别可爱。”
苏晓晓的脸颊更红了，轻轻掐了下学长的手背，却没把手抽回来，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接力轮到陆知行时，苏晓晓笑着接过话头：“知行，该你了。我的问题是——你第一次觉得‘想一直陪着溪溪’，是在什么时候？要跟晓晓姐一样具体哦！”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陆知行身上，林溪也停下手里的炭笔，抬头看他，耳尖悄悄泛红。陆知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倒了杯温水递给林溪，才缓缓开口：“是高三上学期的十一月十六号，那天早上我在巷口等溪溪，发现她眼底有很重的黑眼圈，脸色也不好，问了好几次，她才说最近总失眠，怕影响我和江翊复习，不敢说，只能晚上在被子里用小台灯刷题，有时候一刷就到凌晨两点。”
他的目光落在林溪脸上，语气格外认真：“那时候看着她强打精神跟我们说‘我没事’，突然就觉得，她好像总把心事藏在心里，什么都自己扛。我想一直陪着她，让她不用再硬撑，不用再一个人担心，能有人跟她一起分担失眠的焦虑，一起面对复习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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