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姿势,他已经维持了整整一个时辰。
他实在想不通,周美人这一出究竟是图个什么?
难道真是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情情爱爱?
竟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还要拖累全家人一同赴死?
这不合常理。
他不懂,是真的不懂。
心口像压了块巨石,闷得喘不过气。
直到李长福在外头呼喊,楚帝这才惊醒过来。
算了。
既然她一心求死,那就随她去吧。
想得再多,也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
李长福不是个轻举妄动的人。
他敢在门外如此大声呼喊,必定是出了天大的事。
楚帝眉头微皱,薄唇轻启。
“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李长福站在门口。
先是扫了双喜一眼,眼中满是不屑。
随即低下头,弓着身子,快步跨进屋内。
他走到窗边,声音微微发颤。
“陛下,周美人全招了。奴才顺着她供出的人查下去……这一查,才发觉,这事,竟跟北魏有牵连。”
“北魏?!”
楚帝猛地从窗边站起。
他瞳孔剧烈收缩,满脸震惊。
原以为此事顶多是朝中大臣暗中勾结,争权夺利。
即便牵涉党争,也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可他万万没想到……
居然会牵扯到敌国北魏!
这是谋逆,是通敌,是动摇国本的大罪!
楚帝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沉声开口。
“说下去。”
李长福身子弯得更深。
他咽了咽口水,才继续道。
“陛下,容奴才说几句。今年冬天冷得反常。往年京城最多下几场雪,今年却从腊月起就滴水成冰,百姓靠炭火取暖都勉强度日,家家户户烧得精光。”
“更别说北境那边了。北境一到冬天,本就风刮得像刀子,雪能埋到房顶。今年若再冷上几分,军民根本扛不住。若是再遇上粮道不畅、补给断绝……只怕,会生大乱。”
他没往下说,可楚帝一听就明白了。
冷,不是最要命的。
饿,才是催命的鬼。
一个被饿急了的百姓,能拆了自家的门板烧火。
要是又冻又饿,北魏的老百姓闹起来,那些当官的能怎么办?
地方官上报朝廷,层层递报。
等批复下来,人早就饿死大半。
他们不会等,也不敢等。
所以,最直接、最迅速的办法,便是,抢。
抢什么?
抢粮食,抢布匹,抢柴火,抢一切能活命的东西。
往北抢不成。
北边同样天寒地冻,颗粒无收。
往西是荒漠,往南是群山。
唯有向东,越过边界,冲进楚国的边陲小镇。
那里仓廪尚实,百姓温饱,正是最理想的“活路”。
周美人的那点风流事,顶多是脸面难看。
就算查实了,大不了贬入冷宫,削去封号。
可北魏要是借着天寒地冻,打起楚国疆土的主意。
那可是要亡国的节奏。
楚帝哪还顾得上琢磨周美人是不是心里有鬼。
他立马沉声下令。
“马上传旨,六部尚书、镇北侯,即刻进宫,去宣政殿议事!”
时间就是性命。
晚一刻,北境的雪就更厚一分,敌军的铁蹄就更近一步。
“奴才这就去!”
李长福应得干脆。
腰一弯,脚一转,小跑着退出去。
楚帝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住墙上那张山河地图。
那是他登基那年命人绘制的。
千里江山,尽在尺幅之间。
他看到北魏边境的雪线,看到楚国北境三州的粮仓位置。
每一处细节都扎进他的心头。
没过多久,他大步走过去,亲手把地图取下。
然后卷好,步履坚定地朝宣政殿走去。
宣政殿里,奏折一摞摞码在案几旁。
有些已经拆开,露出里面急促潦草的字迹。
写着“雪灾”“断粮”“民变”等触目惊心的词。
舆图铺满整张桌子。
上面用朱砂圈出多个危险区域。
箭头指向北境。
一条条进军路线被反复勾画,又涂改。
户部尚书急着要粮,兵部尚书忙着调兵。
工部叫苦说路不通,礼部还想着和谈使节怎么派。
声音此起彼伏,你争我吵。
没人能让步,也没人肯低头。
楚帝坐在上首,听了一路。
手撑着额角,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感到一阵阵的胀痛,从后颈直冲头顶。
不是累,是千斤重担压在一人肩头的窒息感。
“就没个别的法子?”
他低声问了一句。
原本喧闹的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火盆里的碳噼啪响了一声,竟惊得几位大臣身子一抖。
户部和兵部两位尚书齐齐闭嘴。
他们不是不想说,是不敢说。
能想到的法子都已试过,能动用的资源都已调拨。
如今剩下的,只有镇北侯提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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