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面的摊主是个瘦削的中年男人，长着一双精明的三角眼。面对年轻人的指责，他不仅毫不慌张，反而一脸蛮横，叉着腰：“小子！懂不懂规矩？古玩行里，买卖全凭眼力！出门不退不换！你说假就假？啊？谁知道你拿回去有没有给我掉包？或者是不是你自己不小心磕了碰了想来讹我？”
“你……你血口喷人！”年轻人显然不擅长吵架，被对方倒打一耙，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是反复说着，“你就是骗人！退钱！必须退钱！”
周围开始有零星的看客围拢过来。
苏杨的目光扫了过去。
一看之下，心中顿时明了。
那三角眼摊主头顶，财气“浑浊不堪，呈现出一种暗金色，且不断有污秽的黑气从中逸散”，这分明是靠坑蒙拐骗获取不义之财，且即将因此惹上官非的面相。他周身还弥漫着淡淡的“口舌是非的灰气”。
再看年轻人手里的那个瓷瓶，头顶“死气沉沉，别说宝光了，连一丝微弱的白光都没有”，反而隐约透着一股子新烧瓷器特有的“火气”和劣质颜料的“化工污浊感”。
最后看向那年轻人，他头顶有一丝代表学业和正直的“微弱文气（淡蓝色）”，但此刻正被一股“破财的灰黑色气息”和“受骗后愤怒委屈的赤红色气”所缠绕侵蚀，搞得一团糟。
苏杨心中一动。他刚刚捡了个小漏，心情不错，而且这摊主的气运显示他恶贯满盈，也该有点报应了。
他挤进人群，走到那年轻人身边，语气平静地说：“同学，你这瓶子，能给我看看吗？”
年轻人和三角眼摊主都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年轻人正在无助之时，见有人似乎要帮忙，虽然疑惑，还是迟疑地把瓷瓶递了过来。
苏杨装模作样地接过瓶子，入手就觉得分量不对，过于轻飘。他仔细看了看瓶底的款识，字体软趴趴的，毫无力道。又伸出食指，轻轻弹了一下瓶身。
“叮……”声音沉闷、短促，带着一种陶器般的哑音，完全没有瓷器应有的清脆悠扬的金石之声。
苏杨摇摇头，将瓶子递还给年轻人，语气肯定地对他说：“这底款字体是电脑打印体摹的，笔画僵硬。釉面光泽刺眼，火气没退。声音沉闷，胎质不对。这瓶子，确实是新的，做旧手法还算可以，但骗不了真正玩瓷的人。”他说的这些，一部分是刚才瞬间观察所得，一部分则是以前偶尔看鉴宝节目记下的零碎知识，此刻用来唬人正好。
“你他妈谁啊？！”三角眼摊主立刻炸毛了，恶狠狠地瞪着苏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哪里来的小赤佬？在这里充什么大瓣蒜？滚一边去！别多管闲事！”
苏杨根本没理他，仿佛他只是嗡嗡叫的苍蝇，继续对那年轻人说，声音提高了一些，确保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听见：“报警吧。直接打110。或者找市场管理处也行。诈骗金额如果超过一定数额（他看了一眼那瓶子，估计这摊主开价不会低），是可以立案的。这属于诈骗行为。”
接着，他仿佛不经意般，目光扫过三角眼摊主摊位下面用来垫东西的一摞旧书，最上面一本封面模糊，但还能辨认出几个字——《古玩骗术**大全**》。
苏杨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补充道：“或者，一会儿等管理处的同志或者警察来了，可以请他们顺便欣赏一下，这位老板摊位下面垫桌脚的那本……《古玩骗术大全》，说不定还是作者亲笔签名版呢，挺有学习价值的。”
这话一出，效果立竿见影！
那三角眼摊主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中瞬间闪过极大的慌乱和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就想用脚去踢那摞书，试图把它们藏起来，但动作僵硬，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哗然，指指点点的声音更大了。
“哦呦！原来真是骗子！”
“还看《骗术大全》？这是专业进修啊！”
“快报警！这种人就该抓起来！”
摊主眼见形势急转直下，众怒难犯，真等警察来了，查实了更是麻烦。他气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最终咬咬牙，像是吞了只苍蝇般恶心，对那年轻人挥挥手，极其不耐烦地低吼道：“滚滚滚！算老子倒霉！碰上你们这两个丧门星！钱退你！赶紧拿着你的破瓶子滚蛋！别耽误老子做生意！”
年轻人没想到峰回路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接过摊主扔过来的几张钞票，也顾不上数，连连对苏杨道谢：“谢谢！太谢谢你了同学！不然我今天肯定被骗了！”说完，抱着那个假瓶子，像是怕摊主反悔一样，赶紧挤出了人群。
苏杨淡淡地看了那摊主一眼。对方正用一种极其阴鸷、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他的背影，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
苏杨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冰冷的恶意，但他并不在意。这种心术不正、气运已衰之人，犹如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太久，迟早会自食其果。他甚至能“看”到，经过这么一闹，摊主头顶那本就浑浊的财气更加黯淡，口舌是非的灰气也浓郁了几分。
经过这个小插曲，苏杨彻底确认了两件事：
1. 他的猜想没错，“某些老物件确实蕴含特殊的“气蕴”，这种气蕴与他能看见的人体气运似乎同源，但表现和性质可能有所不同。
2. 他这双“气运之眼”，在古玩市场这种真假难辨、鱼龙混杂的地方，简直如同开了挂一般的存在！捡漏、辨伪、甚至看清摊主的人品运势，都拥有无可比拟的优势！
握着口袋里那块温润的玉佩，苏杨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这能力带来的，似乎不仅仅是麻烦和恐惧，还有……机遇？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会身后那道怨毒的目光，转身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继续他的“探宝”之旅。市场的喧嚣依旧，但在他眼中，已变成了一个充满未知符号和潜在机会的巨大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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