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眼里的光彩明显暗淡了下去,语气里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失落。
石末愣了一下。
啥情况?
我还没说要走呢,这老哥怎么就一副“你早晚要跑路”的表情?
他咂摸了一下李铁牛的问话,品出了一股子心酸的味道。
“老乡,你这话说的,我咋听着不太对劲呢?”
石末放下碗,擦了擦嘴。
“我这刚来,还没捂热乎呢,你怎么就问我留不留?”
李铁牛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褶子都写满了苦涩。
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板凳上,拿起旱烟袋,却没点着,只是捏在手里。
“哎……专家同志,你是有所不知啊。”
“你不是第一个来的专家。”
“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拨了,都是有大学问的人。”
“可他们来了,往这光秃秃的塞罕坝上一瞅,扭头就走了。”
李铁牛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无奈。
“都说这地方太苦了,不是人待的。”
“风沙大,种啥啥不活。一年到头,连口饱饭都混不上。”
“我们这刘家村,就指望着林场能把树种起来,挡住风沙,让大家伙儿的日子好过点。”
“可专家们都留不住,这树……啥时候才能种起来啊?”
说到最后,这个魁梧的汉子眼圈竟然有些泛红。
石末心头一震。
他环顾着这个简陋到几乎只有四面墙的屋子,土坯的墙壁,几件破旧的家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贫穷的味道。
再想到自己刚才在外面几乎渴死的绝望,他忽然明白了李铁牛话里的分量。
这不是抱怨。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绝望。
是无数次燃起希望,又被无数次浇灭后的疲惫。
他之前的那些插科打诨,那些“跟着哥有肉吃”的豪言壮语,在这一刻显得那么苍白。
他站起身,走到李铁牛面前,表情郑重。
“老乡。”
“别人走,是别人的事。”
“我,石末,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走。”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外面的黄沙。
“你信不信,总有一天,这地方会变成一片绿色的海洋。”
“我跟你保证,塞罕坝一天不绿,我石末一天不离开!”
“我就扎在这儿了!谁来都别想把我拔走!”
这番话,他说得斩钉截铁。
一半是热血上头,一半是身为穿越者的迷之自信。
开玩笑,我可是带着系统来的男人!
种树?
那不是基操勿六吗?
李铁牛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
他定定地看着石末,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专……专家同志……你……你说的是真的?”
“那必须的!比真金还真!”
石末拍了拍胸脯。
“骗你是小狗!”
李铁牛激动地一把抓住石末的手,粗糙的手掌滚烫有力。
“好!好啊!”
他连说了两个好字,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上的沟壑就流了下来。
“太好了!我们有盼头了!刘家村有盼头了!”
这位铁塔般的汉子,此刻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石末看着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拍了拍李铁牛的肩膀,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老哥,别激动,稳住!”
李铁牛抹了把眼泪,情绪稳定了许多。
他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昏黄。
“专家同志,天快黑了,你可不能再赶路了!”
他态度坚决地说。
“这山里晚上不安全,有狼!你就在我家住一晚,明天再走!”
石末一听有狼,立马怂了。
“狼?!”
“那必须住下啊!安全第一!”
他可不想刚出了沙漠,又进了狼口。
“老哥你放心,我不跟你客气,你这儿比我那五星级的沙丘大床房舒服多了!”
“哈哈哈,啥大床房?”
李铁牛被他逗乐了,之前的愁苦一扫而空。
“你等着,俺去给你和你那狗弄点吃的!”
晚饭很简单,玉米糊糊,一碟咸菜,但石末吃得格外香。
旺财也在院子里得到了一块李铁牛特意留下的肉骨头,啃得不亦乐乎。
吃完饭,天已经彻底黑了。
李铁牛点上煤油灯,要去院子里把今天剩下的活儿干完。
石末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跟了出去。
院子里,火炉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李铁牛赤着壮硕的上身,肌肉块垒分明,在火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他用铁钳夹出一块通红的铁料,放在铁砧上。
然后,他举起铁锤,沉稳而有力地,一锤一锤砸了下去。
叮当!
叮当!
清脆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火星四溅,宛如一场小型的烟花秀。
石末看得入了迷。
这可比在网上看那些“手艺人”视频带感多了!
这才是真正的力量与技术结合的艺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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