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程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吼懵了。
几十号人,几十双眼睛,全都聚焦在门口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上。
这……这唱的是哪一出?
曲和最先反应过来,他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手里的搪瓷缸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胡闹!”
“冯程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动员大会,是严肃的场合,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曲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
他早就对这个冯程有点看法。
技术人员,有点傲气,正常。
但这个冯程,不光是傲,还有点拎不清。
专业是木材加工,天天抱着木头疙瘩研究怎么切,怎么用。
现在林场要种树,要搞绿化,他一个搞木材加工的,跳出来要上坝?
这不是瞎胡闹是什么?
旁边的陈工也站了起来。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语气比曲和缓和一些,但意思是一样的。
“小冯,你冷静点。”
“上坝种树,不是儿戏。那上面的环境你不是不知道,风硬得能把人吹跑,咱们搞林业的上去都得脱层皮。”
“再说了,专业不对口啊。你是搞加工的,让你去分辨木材好坏,那是你的强项。可种树,从选种育苗到栽植抚育,那是一门大学问,你……”
陈工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你不懂。
你不行。
冯程扶着门框,剧烈地喘息着,他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陈工。
“谁说我不懂!”
他的声音沙哑得破了音,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天天抱着林业大学的教材啃!我把图书馆里所有关于北方抗旱造林的书都借出来了!”
“从选种到育苗,从整地到抚育,从病虫害防治到林木管护!我都研究过!”
他越说越激动,枯瘦的手臂猛地一挥。
“你们以为我这一个月在干什么?我在为今天做准备!”
“我就是要上坝!我就是要去种树!”
食堂里再次陷入了寂静,工人们面面相觑,都被冯程这股疯魔劲儿给镇住了。
这家伙,是来真的啊。
曲和的脸色更难看了。
“研究过?看几本书就叫研究过?冯程,我再说一遍,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专业和纪律的问题!你……”
“我立军令状!”
冯程直接打断了曲和的话,他往前踉跄一步,站直了身体。
那单薄的身躯里,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他环视全场,目光最后落在了一直没说话的场长于正来身上。
“于场长!给我一个机会!”
“你让我上坝!”
“种不活树,我冯程,就不下坝了!”
“死也死在那上头!”
“轰”的一下。
人群彻底炸了。
“疯了吧?这是立军令状?”
“还死在上头?至于吗?”
“这哪是请战啊,这简直是拿命在赌啊!”
曲和气得嘴唇都在哆嗦,指着冯程,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你……你……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
于正来摆了摆手,示意曲和稍安勿躁。
他没看别人,眼睛只是盯着冯程。
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冯程也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眼里的火,越烧越旺。
于正来忽然笑了。
“好。”
就一个字。
全场再次安静。
曲和急了:“场长,这可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啊!这要是出了事……”
于正来抬手打断他,目光依然锁定在冯程身上。
“我给你这个机会。”
他缓缓开口。
“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军令状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
于正来走到台前,目光扫过冯程,又扫过石末。
“这样吧。”
“石末的计划,是集中力量办大事,搞试验田,这很好。”
“你冯程,既然这么有信心,我也不能打击你的积极性。”
他伸出一根手指。
“我给你一千棵树苗。”
然后,他又指向石末。
“石末,你也领一千棵树苗。”
“你们俩,就在这坝上,给我打个擂台!”
“时间就定在一年后。看谁的树,活得多,长得好!”
“谁赢了,我给他请功!谁输了……”
于正来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严肃。
“谁输了,就给我卷铺盖滚蛋!咱们林场,不养闲人,更不养说大话的废物!”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
冯程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用力点头,嘶哑着嗓子喊:“好!就这么办!”
石末站在台上,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有点哭笑不得。
好家伙。
我这一个人上山开图,怎么就变成双人PK模式了?
这于场长,也是个会搞事情的人才。
不过,这样也好。
有竞争,才有动力。
他冲着于正来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动员大会草草结束,工人们议论纷纷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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