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塞罕坝营地里,石末和冯程已经带着几个老队员,给前两天刚栽下的新苗浇完了定根水。
晨风带着寒意,几个人哈着白气,端着搪瓷大碗,呼噜呼噜地喝着热乎乎的小米粥,就着咸菜啃窝头。
与此同时,四辆解放牌大卡车,正颠簸在通往坝上的土路上。
车斗里塞满了人,正是那群激情澎湃的大学生和中专生。
刚开始,大家还有说有笑,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充满了幻想。
可车子越往里开,路就越难走,车窗外的景色也越发荒凉。
风卷着沙粒,打在车篷上噼啪作响,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昏黄。
“我的天,这地方……真是种树的?”
“这风也忒大了,感觉车都要被吹翻了。”
“咳咳咳!一张嘴就灌一嘴沙子!”
车厢里,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年轻人,一个个都蔫了。
有人拿出了纱巾蒙住脸,有人把头缩进衣领里,只有那吴侬软语的沈梦茵,大概是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抓着旁边的季秀荣。
就在众人情绪低落到极点的时候,不知道谁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快看!绿色!”
“有树!我看到树了!”
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大家纷纷扒着车厢的栏杆朝外看。
只见在那片无尽的黄色之中,真的出现了一抹顽强的绿色。
虽然面积不大,但那一片整齐排列的树苗,在漫天黄沙的映衬下,简直就是奇迹。
“到了!看到那片林子,就说明咱们营地快到了!”
驾驶室里,于正来通过后窗看到车斗里的动静,拿起一个铁皮话筒,扯着嗓子喊。
他旁边的曲和书记也满脸自豪,补充道:“这片林子,就是你们的前辈,石末同志带着第一批人马种下的!”
“那小子,当初为了保住这批苗,吃住都在地里,跟伺候亲儿子似的。”
车斗里的气氛瞬间又被点燃了。
“哇!这就是咱们的成果吗?”
“太牛了!在这样的地方居然真的能种活树!”
覃雪梅的眼睛亮得惊人,她死死地盯着那片由远及近的绿色。
她能看出来,那片林子分成了好几块。
最远的一片,已经长成了小树林,虽然还很稚嫩,但已经有了树林的模样。
近一些的,也有半人高了,在风中摇曳着,充满了生命力。
“于场长!”
覃雪梅扶着栏杆,大声问道:“我看到这边的地势和土壤条件,应该是整个坝上最好的区域之一了。为什么不把所有的树苗都种在这里,集中力量先攻克一块?”
这个问题问得相当专业。
于正来赞许地点了点头,通过话筒回答她。
“问得好!不愧是学育苗的!”
“这你可就得佩服我们石末了。当初陈工和他一起制定计划,就没想过走寻常路。”
“他说,咱们不能只挑好地方种,塞罕坝这么大,气候土壤千差万别,必须得知道咱们的树苗在哪都能活,活得怎么样。”
“所以,他们专门选了三块试验田。一块就是你们看到的,条件最好的。还有一块中等的。最远那头,还有一块立地条件最差的,沙化最严重,风最大。”
“用那小子的话说,这叫‘极限压力测试’!”
于正来一番话,让车上所有学林业的大学生都陷入了沉思。
极限压力测试。
这个词太新鲜了,也太精准了。
覃雪梅更是心头剧震,她又指着那些树林边缘地带,以及更远处的一些沙丘上顽强生长的低矮植物问道:“于场长,那些是灌木吧?我看长势比树苗还好。为什么还要费力气种树呢?先种这些固沙不是更快吗?”
“说对了!”
于正来一拍大腿。
“这也是石末那小子的主意!他说这叫‘先锋部队’!”
“风沙太大,直接种树,树苗扎不住根,容易被吹死、埋掉。得先让这些耐旱耐寒的灌木去打头阵,把沙子固定住,改善一下小环境,然后再派乔木这个‘主力军’跟上,这叫立体化作战!”
覃雪梅彻底被震撼了。
原来,他们这些科班出身的大学生还在考虑如何把书本知识搬到现实中时,已经有人在这里,用实践总结出了一套更先进、更符合实际的作战方法。
这个叫石末的人,是个天才。
“切。”
旁边,武延生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刚上坝的时候就观察到了,坝上本来就有原生灌木,说明这东西能活。先种灌木再种树,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道理吗?”
他转向覃雪梅,似乎想寻求认同。
“雪梅,你说是不是?我要是早来两年,我肯定也这么干。”
驾驶室里,于正来通过后视镜看到了武延生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曲和低语。
“现在的年轻人啊,承认别人优秀,就这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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