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的灼痛,如同有无数只饥饿的蚂蚁在里面疯狂啃噬、打洞,一阵阵剧烈的痉挛让陆小龙几乎直不起腰。冰冷的溪水暂时缓解了干渴,却像是一瓢冷水浇在了滚烫的空锅上,反而激起了更凶猛、更难以忍受的饥饿感。他瘫坐在溪边冰冷的鹅卵石上,双手死死地抵住腹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与尚未干透的溪水混合在一起。
失败的狩猎尝试,耗尽了他最后一点可怜的体力,也彻底碾碎了他刚刚因找到水源而升起的一丝微薄希望。看着清澈溪水中那些游弋自如、却可望而不可即的小鱼小虾,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力感像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饿!太饿了!
这种饥饿感已经超越了单纯的生理需求,变成了一种足以摧毁所有理智和意志的疯狂折磨。它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炙烤着他的神经,吞噬着他的思维。眼前开始出现模糊的重影和闪烁的光斑,耳朵里嗡嗡作响,一阵阵头晕目眩的感觉不断袭来。他知道,如果再不吃点东西,他可能真的会昏死过去,甚至……活活饿死在这条救命的溪流边。
求生的本能,在极致的痛苦压迫下,开始以一种近乎赌博的、不计后果的方式疯狂运转。他的目光不再仅仅盯着水里的鱼虾,而是像一头饿疯了的野兽,开始贪婪而疯狂地扫视着溪流两岸的植被。
野果!必须找到能吃的野果!
这是他脑子里唯一残存的、能够获取食物的途径。父亲曾经教过他一些辨认野果的粗浅知识,但那是在广西老家的山林,与这片完全陌生、危机四伏的缅北丛林截然不同。这里的植物千奇百怪,大多是他从未见过的。每一种未知的果实,都可能蕴含着致命的毒素。
风险?他知道有风险。但此刻,饥饿的痛苦已经远远压倒了对未知危险的恐惧。胃里那烧灼般的绞痛,比任何可能的毒药都更加真实、更加迫在眉睫!
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沿着溪岸搜寻,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丛灌木,每一棵低矮的树木。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手指因为虚弱和渴望而不停颤抖。
很多果实颜色鲜艳得吓人,猩红、靛蓝、明黄……父亲说过,颜色越鲜艳的野果往往越危险。他不敢碰。
一些果实外形怪异,长着尖刺或瘤状突起,散发着不好闻的气味。他本能地避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饥饿感如同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击着他脆弱的意志。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再次尝试那毫无希望的徒手捕鱼时——
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溪流对岸不远处的一棵灌木上。
那灌木并不起眼,枝叶墨绿。但在那浓密的枝叶间,却点缀着一簇簇鹌鹑蛋大小、呈深紫色、表面光滑的圆形果实。有几颗果实似乎被鸟类啄食过,留下了缺口,露出里面饱满的、紫红色的果肉。
更重要的是,他清晰地看到,几只羽毛艳丽的小鸟,正毫无顾忌地停在那灌木枝头,欢快地啄食着那些紫色果实!
鸟能吃!
这个发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陆小龙被饥饿笼罩的脑海!父亲好像也说过,观察什么动物吃什么,是判断野果能否食用的一个方法!
希望,如同溺水者抓到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点燃了他几乎熄灭的求生欲。所有的谨慎和犹豫,在这一刻被汹涌的饥饿感彻底冲垮。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浅浅的溪流,冰凉的溪水再次浸透了他的裤腿,但他毫不在意。他扑到那棵灌木前,眼睛死死盯着那些深紫色的果实,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般的喘息声。
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颗看起来最饱满、没有被鸟儿啄过的果子。果子入手微凉,触感光滑,凑近鼻子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说不出的清甜气味,并不难闻。
就是它了!
理智还在做最后的、微弱的挣扎,提醒着他未知的危险。但胃部又一次凶猛的痉挛,像一把烧红的钳子,狠狠夹断了他最后那根名为“谨慎”的神经。
他闭上眼睛,仿佛赴死一般,张大嘴巴,将那颗紫黑色的果子整个塞了进去,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咬!
“咔嚓!”果皮破裂,一股酸甜交织、略带涩味的汁液瞬间充满了他的口腔。果肉柔软,带着细小的籽粒。
味道……似乎并不坏?甚至可以说,在极度饥饿的催化下,这味道简直如同琼浆玉液!
求生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他不再犹豫,像一头发疯的饿狼,双手并用,疯狂地采摘着灌木上的果实,不顾一切地往嘴里塞去!他咀嚼得囫囵吞枣,汁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染紫了他的下巴和胸口。他根本顾不上什么味道,什么口感,只知道拼命地吞咽,用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去填满那火烧火燎的胃囊,去对抗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饥饿绞痛。
一颗,两颗,三颗……他一口气不知道吞下了多少颗野果,直到感觉胃袋被撑得有些发胀,传来一种沉甸甸的、略带酸胀的饱腹感,他才终于停了下来,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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