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小龙踉踉跄跄、几乎是滚爬着冲回岩缝时,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仿佛要挣脱肋骨的束缚。与毒蛇对峙的惊险、强行拔取草药时的亡命一搏,以及返程途中因极度虚弱和恐惧而不断加剧的踉跄,几乎耗尽了他最后一丝气力。他瘫软在岩缝入口,背靠着潮湿的石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如同溪流般从额头、鬓角不断淌下,浸湿了本就破烂不堪的衣领。
他紧紧攥着手中那几株沾满泥土、叶片边缘带着锯齿的植物,仿佛握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藏。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但传递到掌心的植物根茎那粗糙而坚实的触感,却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神圣的安定感。
他成功了。不仅仅是从毒蛇口中夺食,更是从死神手里抢回了一线生机——为岩坎,也为自己那渺茫却骤然变得清晰的未来希望。
短暂的休息后,强烈的使命感驱使他挣扎着爬起身。时间不等人,岩坎伤口恶化的情况容不得丝毫耽搁。他必须立刻行动!
他首先爬到岩缝深处那个小小的积水洼旁,尽管水质浑浊,但也顾不上了。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几株草药上的泥土大致冲洗干净,露出它们黄褐色的根茎和略显肥厚的叶片。然后,他回到岩坎身边,将那把多功能折叠刀再次展开。
接下来的工序,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致,而这对于高烧未退、双手因脱力和后怕而不住颤抖的陆小龙来说,不啻于一场新的考验。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眼神变得专注而坚定。
他先是用刀仔细地刮去根茎上残留的细微须根和表皮,露出里面颜色更浅、质地更紧密的部分。接着,他选取了几片相对完整的叶子,用刀背反复敲砸,直到叶肉变得烂糊,渗出些许绿色的汁液。然后,他将处理好的根茎切成小段,放在一块相对平坦的石片上,用另一块边缘较为圆润的石块,开始用力地研磨、捣碎。
“咚…咚…咚…”
沉闷而规律的捣药声在寂静的岩缝中回荡,伴随着陆小龙粗重而压抑的喘息。汗水不断滴落,模糊他的视线,他只能不时地用袖子胡乱擦一把。手臂酸软无力,每一次举起石块都异常艰难,但他没有停歇。他回想着母亲当年为他敷药时的情景,那份专注和轻柔,此刻仿佛通过记忆传递到了他的手上。
他要将这些根茎和叶子彻底捣成一种粘稠的、能够紧密贴合伤口的糊状物。这需要时间和力气。高烧让他的脑袋阵阵抽痛,视线时而模糊,但他咬紧牙关,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支撑着。他知道,这简陋的草药,可能是眼下唯一能对抗感染、挽救岩坎性命的东西了。
不知过了多久,石片上的植物残骸终于变成了一滩深绿色、散发着浓郁苦涩气味的药糊。陆小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几乎虚脱。
接下来是最关键,也最需要勇气的一步——清创和敷药。
他凑近岩坎的伤口,那股甜腥的腐败气味更加明显了。伤口周围的皮肉红肿发亮,边缘泛白,甚至有少量黄白色的脓液渗出。这景象让陆小龙胃里一阵翻腾,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先用树叶舀来少许积水,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地冲洗伤口表面,试图冲掉一些脓液和污物。这个过程中,岩坎即使在深度昏迷中,身体也因剧烈的刺激而微微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痛苦的呻吟。
陆小龙的心揪紧了,动作变得更加轻柔。冲洗完毕后,他用撕下的相对干净的衣料内衬,蘸着水,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周围。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用细小的树枝刮起一团捣好的药糊,屏住呼吸,轻轻地、均匀地敷在岩坎肩膀和腹部的伤口上,确保药糊完全覆盖住红肿发炎的区域。
药糊接触到伤口的瞬间,岩坎的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眉头紧紧皱起,显示出巨大的痛苦。陆小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药性过于猛烈反而加重伤势。他紧张地观察着岩坎的反应。
好在,几秒钟后,岩坎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呼吸似乎……似乎比之前稍微顺畅了一点点?也许是心理作用,但陆小龙宁愿相信这是好的开端。
他用剩下的干净布条,尽可能妥善地将敷好药的伤口包扎起来,虽然简陋,但至少能固定药糊,避免脱落和二次污染。
做完这一切,陆小龙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岩坎身边,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极度的疲惫和持续的高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头一歪,靠在岩壁上,几乎瞬间就陷入了昏睡之中。
……
时间在昏睡与短暂的清醒间模糊地流逝。
第一天,陆小龙在饥渴和高烧的折磨中醒来数次。每次醒来,他第一件事就是挣扎着查看岩坎的情况。岩坎依旧昏迷,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但似乎……没有再继续恶化?伤口被药糊覆盖,看不出明显变化,但至少没有新的脓液大量渗出。陆小龙勉强喂了他几滴清水,自己也喝了一点,然后继续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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