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整并未能真正恢复多少体力,反而让身体的疲惫和酸痛更加清晰地凸显出来。岩坎靠坐在岩石下,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痛楚。陆小龙将找到的清水和野果递给他,自己只吃了很少的一点,便将大部分食物留给了伤员。他知道,岩坎更需要能量来对抗伤势和维持生命体征。
晨雾在林间缓慢流淌,如同冰冷的幽灵,遮蔽了视线,也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粘稠的、令人不安的湿冷。四周静得出奇,连平日里喧嚣的鸟鸣和虫叫都似乎被这浓雾吞噬了,只剩下水滴从叶片上滑落的单调声响,以及两人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这种过分的寂静,反而让陆小龙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悸。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握着砍刀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经历了昨晚的惊魂,他对丛林中的任何异样都变得极其敏感。
岩坎慢慢咀嚼着苦涩的野果,他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食物上,而是如同最精密的雷达般,缓缓地、极其专注地扫视着周围的迷雾。他的眼神锐利而沉静,仿佛能穿透那乳白色的屏障,捕捉到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波动。这是一种久经沙场的老兵才会拥有的、对危险近乎本能的直觉。
突然,他的动作停顿了。耳朵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几乎就在同时,从东南方向的迷雾深处,传来一阵极其突兀且杂乱的扑棱声!那是一群林鸟被惊起的声音!它们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并非正常的晨间觅食起飞,而是慌不择路地冲向天空,发出尖锐急促的鸣叫,很快又消失在浓雾中,只留下令人不安的余韵。
陆小龙也听到了,他猛地转头望向那个方向,心脏骤然缩紧。
岩坎的眉头瞬间锁死,眼中的平静被一种冰冷的警惕所取代。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野果,侧耳倾听,整个人的气质瞬间从虚弱的伤员变回了蓄势待发的猎豹。
“不太对劲……” 岩坎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如同耳语,却带着千斤重锤般的力量敲在陆小龙心上。
“是……野兽吗?” 陆小龙紧张地问,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
岩坎缓缓地、极其肯定地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死死盯着东南方。“不像。野兽捕食或经过,鸟群不会飞得那么散乱惊慌。这种动静……更像是被人惊扰的。而且,不是一两个人,是一群,行动不够谨慎,弄出了大动静。”
他示意陆小龙噤声,继续凝神倾听。
片刻之后,又一阵细微的、却绝不属于自然界的声响隐约传来。那像是……金属轻微碰撞的铿锵声?还有……极其模糊的、压低的交谈声?距离似乎还比较远,但在死寂的晨雾中,却被放大了一些,传入经验丰富的耳朵里。
陆小龙的后颈寒毛瞬间炸起!他屏住呼吸,也努力去听,但除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他几乎听不到别的。然而,他对岩坎的判断没有丝毫怀疑。
岩坎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艰难地用手撑地,试图调整姿势,获取更好的观察和听力角度。“这个方向……这个距离……不可能是我们昨晚引开的那批人。他们应该还在东边更远的地方兜圈子。”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中,让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
“可能是另一队搜索人员……或者,是其他武装力量。” 他看向陆小龙,语气沉重,“这片区域靠近几个势力的交界处,除了吴登的人,偶尔也会有SNLA的巡逻队,甚至……其他军阀或者政府军的侦察兵活动。”
无论是哪一种,对于他们目前的状态来说,都意味着极度的危险!如果是吴登的另一队人马,他们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即使是SNLA的巡逻队,在无法确认身份、且岩坎重伤无法有效沟通的情况下,也极可能发生误判和交火!更何况,谁也不能保证SNLA的巡逻队就一定百分百安全,内部派系和纪律问题在任何武装力量中都可能存在。
“我们怎么办?教官?” 陆小龙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声音都有些发颤。刚刚看到一点希望的曙光,致命的威胁却再次如影随形般逼近。
岩坎的大脑飞速运转,评估着形势。对方的动向、人数、意图全部未知。浓雾虽然阻碍了对方的视线,但也同样阻碍了他们的观察和逃跑路线。自己重伤难以快速移动,陆小龙体力也接近极限……
“不能待在这里!” 岩坎迅速做出决断,语气斩钉截铁,“这个洼地太暴露,一旦被靠近,我们就是瓮中之鳖!”
他强忍着剧痛,示意陆小龙扶他起来。“往西北方向走,那边地势更复杂,林木更茂密,便于隐藏。动作要快,但要轻!绝对不能发出大的声响!”
陆小龙立刻咬牙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搀扶起岩坎。两人再次融为一体,如同受伤的野兽,踉跄着、沉默地钻入浓雾和更深的丛林之中。
这一次,气氛比昨夜更加压抑和紧张。昨夜至少知道追兵的大致方向和意图,而此刻,危险来自于未知的迷雾,不知道对方是谁,有多少人,装备如何,目的何在。这种对未知的恐惧,往往比明确的威胁更折磨人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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