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基离开后,陆小龙独自站在那间简陋却安全的小屋里,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巨大的环境反差带来的冲击感尚未完全消退,身体的极度疲惫和精神的骤然放松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一阵阵轻微的眩晕。他靠着粗糙的竹墙缓缓滑坐到地上,将脸深深埋入膝盖之间,试图平复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和翻腾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和昂基洪亮的嗓音:“兄弟!东西来啦!”
陆小龙猛地抬起头,只见昂基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两名士兵。一人拎着两个冒着热气的木桶(一桶清水,一桶似乎是热水),另一人则抱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略显陈旧但干净的军装,还有一条半新的毛巾和一小块肥皂。
“快,先洗洗!瞧你这身泥啊血的,都快看不出人形了!” 昂基将木桶放下,热情地招呼道,“热水不多,省着点用,先擦擦身子,去去晦气!洗完换上这身衣服,虽然旧了点,但干净!不合身回头再找!”
说着,他又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塞到陆小龙手里:“喏,先垫垫肚子!正经饭还得等会儿,厨子那边正做着呢!”
陆小龙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两块烤得焦黄、散发着诱人麦香的面饼,还带着微微的热气。一股最原始、最强烈的食欲瞬间被点燃,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逃亡以来,他吃过的唯一像样的食物就是那只烤野兔,其余时间全靠野果和生食充饥,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谢……谢谢昂基哥!” 陆小龙的声音有些哽咽,也顾不上许多,抓起面饼就狼吞虎咽起来。粗糙的饼子有些硌牙,但在他口中却胜过任何山珍海味。香甜的麦味充斥口腔,快速吞咽带来的充实感,让他几乎落下泪来。
“慢点吃,别噎着!水在这儿!” 昂基看着他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哈哈大笑,眼神中却带着理解和同情。
陆小龙风卷残云般干掉两块饼,又就着木桶猛灌了几口清凉的泉水,这才感觉一股热流从胃里升起,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几乎耗尽的体力开始一点点恢复。活着的感觉,从未如此真实和美好。
“行了,你赶紧收拾一下。我去看看教官那边怎么样了,顺便给你催催饭!” 昂基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另外两名士兵离开了,细心地替他带上了房门。
小屋再次安静下来。陆小龙看着那桶热气袅袅的热水和干净的衣物,深吸一口气。他脱下那身早已破烂不堪、沾满血污、泥泞和汗臭的“布条”,拿起那块粗糙却珍贵的肥皂,开始仔细地清洗身体。
温热的水流冲刷在皮肤上,带走积攒多日的污垢和疲惫,也仿佛洗去了部分不堪回首的记忆。一道道被荆棘划出的伤口、与野猪对峙时的擦伤、搬运岩坎时磨破的肩膀、以及之前战斗留下的青紫,在热水的刺激下微微刺痛,却又带来一种奇异的、新生的感觉。他用力搓洗,直到皮肤发红,仿佛要将这段亡命生涯的所有痕迹都彻底洗净。
换上那套略显宽大、布料粗糙但洁净干燥的SNLA军装时,陆小龙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这不仅仅是一套衣服,更像是一种身份的初步认同,一个融入新环境的开始。他笨拙地系好扣子,将裤腿挽起几折,虽然看起来仍有些狼狈,但镜子里那个眼神锐利、面容虽稚嫩却已带上风霜痕迹的少年,已然与之前那个丛林野人判若两人。
他刚整理好自己,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这次听起来更急促一些。
“陆小龙在吗?” 一个略显严肃但并非不友善的声音响起。
陆小龙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名戴着眼镜、气质斯文却带着军人干练的中年男子,他背着一个沉重的医疗箱,袖子上戴着红十字臂章。身后跟着一名年轻的助手。
“我是营地的医官,姓陈。” 中年男子推了推眼镜,目光迅速而专业地扫过陆小龙,“巴颂尉官吩咐了,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听说你一路护送岩坎教官回来,吃了不少苦。身上有伤吗?”
陆小龙连忙点头,侧身让开:“有……有一些擦伤和划伤,还有……有点发烧。”
陈医官带着助手走进小屋。“坐到床上,我看看。”
医官的检查专业而高效。他仔细查看了陆小龙身上各处的伤口,尤其是几处较深的划伤和已经开始发炎红肿的地方。
“伤口有感染迹象,幸好不算太严重。有些异物需要清理一下,会有点疼,忍着点。” 陈医官语气平静,手下却毫不含糊。他用镊子小心地清除掉伤口里的细小沙石和木刺,然后用消毒水(气味浓烈,刺痛感强烈)进行清洗。
陆小龙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却一声不吭。这种程度的疼痛,与丛林中的生死考验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清洗完毕后,陈医官给几处较深的伤口敷上消炎药粉,再用干净的纱布仔细包扎好。接着,他又用听诊器听了听陆小龙的心肺,检查了他的体温和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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