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猎鹰”营地的简陋棚屋和疲惫士兵的身影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草药、汗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败气味——那是伤口感染和饥饿交织的味道。陆小龙站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看着军医林珊带着几个助手给最后一批伤员换药。他们的动作因药品短缺而格外节省,每一滴碘伏,每一段纱布都用到极致。士兵们沉默地排队领取晚餐,那稀薄的粥汤几乎能照出人脸上忧虑的倒影。
连日的压力让陆小龙眉宇间凝结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苏家的诱惑像幽灵般在他脑中徘徊,而现实的困境则像绞索,一天天勒紧。他拒绝了毒品的捷径,但前路在何方?他几乎能感觉到士兵们投来的目光中,除了惯有的敬畏,还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和渴望——对食物、药品、乃至生存本身的渴望。
就在这时,营地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一名哨兵快步跑来,脸上带着罕见的兴奋:“营长!营长!岩坎教官来了!”
“什么?”陆小龙猛地抬头,阴郁的神情瞬间被击碎,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急切。岩坎教官?他不是应该在遥远的东部战区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顾不上多问,大步流星地朝营地入口走去。士兵们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目光投向同一个方向。
只见夕阳的余晖中,几匹健硕的骡马驮着沉重的物资,在数名风尘仆仆的护卫簇拥下,缓缓走入营地。为首一人,身形依旧挺拔如松,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和沧桑依旧,正扫视着营地的一切——破损的工事、面黄肌瘦的士兵、简陋的医疗点。正是岩坎教官!
“教官!”陆小龙快步上前,立正敬礼,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在他最迷茫、最艰难的时刻,这位如父如师的引路人突然出现,仿佛黑暗中的一座灯塔。
岩坎翻身下马,动作依旧利落。他回了一个军礼,目光落在陆小龙脸上,仔细端详了片刻,缓缓点头:“小龙。”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我正好在附近协调物资,听说你这边打得很硬,也……听说你遇到点麻烦,顺路过来看看。”
“顺路”二字说得轻描淡写,但陆小龙看到骡马背上那些沉甸甸的麻袋和木箱,心里明白这绝不仅仅是顺路。岩坎一定是得知了他的困境,特意想办法抽调了物资赶过来的。
“教官,您……”陆小龙喉咙有些发堵,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感激、委屈、压力、坚持……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岩坎摆摆手,打断了他:“先不说这些。让我看看你的兵,你的地盘。”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岩坎在陆小龙的陪同下,仔细视察了整个营地。他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观察着一切:士兵们虽然疲惫但依旧保持基本军容;工事虽然简陋但关键位置加固得法;伤员们虽然缺药但得到了尽可能的照料;甚至那清可见底的粥锅,他也只是默默看了一眼。
他偶尔会停下来,拍拍某个认出他的老兵的胳膊,问两句家乡的情况;或者在一个重伤员面前蹲下,查看伤势,低声和林珊医生交流几句,眉头越皱越紧。他看到士兵们领取粥时,虽然饥饿,却依然保持着秩序,没有人争抢,只是眼神中的渴望让人心酸。
陆小龙跟在后面,心情复杂。既为岩坎的到来和带来的物资感到振奋,又为自己将如此窘迫的一面暴露在最敬重的人面前而感到一丝难堪。他像一个等待老师检查作业的学生,只不过这份作业关乎生死。
视察完毕,岩坎站在那口巨大的粥锅前,沉默了片刻。炊事班长紧张地站在一旁。
“兄弟们就吃这个?”岩坎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重量。
炊事班长嘴唇哆嗦了一下,看向陆小龙。陆小龙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报告教官,粮食储备见底,后勤补给线被敌人封锁,我们……暂时只能维持这个标准。”
岩坎转过头,目光深邃地看向陆小龙:“多久了?”
“快半个月了。之前靠狩猎和采集还能补充一些,最近周边猎物也少了。”陆小龙如实汇报,没有隐瞒。
岩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他指向骡马驮着的物资:“我带了些东西来。粮食不多,省着点吃,够全营撑几天。关键是这些药品和弹药,应该能解你燃眉之急。”
士兵们闻言,眼中顿时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光彩,压抑的营地仿佛注入了一股活气。但没有人欢呼,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些物资,又看向陆小龙和岩坎。
陆小龙心头一热,再次敬礼:“谢谢教官!”
“不必谢我。”岩坎淡淡道,“SNLA不会忘记任何一支在前线流血的部队。只是……杯水车薪啊。”最后一句,他压低了声音,几乎只有陆小龙能听到,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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