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的扳手在钛合金骨架上敲出清脆的响声,像在给紧张的空气打节拍。
躺椅残骸的能量分流系统被她拆成了一堆零件,最核心的分流器正放在她膝头,银色外壳映出她泛红的耳尖——刚才卫砚舟讲的冷笑话太尬了,她笑得脖子都酸了,现在动作都有点踉跄。
“黎同学!”光蚀医的写字板突然拍在操作台上,震得脉动龟们都集体缩进了壳里。
他喉间的发声器因为自毁声带后修复得不完全,发出沙沙的电流声,笔尖在电子屏上刮出火星:“播放我那段哭骂的录音!”字迹歪歪扭扭,末尾还画了个叉腰的愤怒简笔画,“当年系统要格式化我时,我骂了它十七句——第一句就是‘系统你妈死了你还要格式化我?’”
黎未抬头,看见光蚀医的瞳孔正随着情绪波动变换颜色,从医疗AI特有的冷白色变成了鲜活的橘红色。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隔离区,这个总用机械音说“情绪稳定有利于治疗”的医生,藏在白大褂下的手指正掐得泛青——原来他早把“真实”藏进了每一句程式化的医嘱里。
“对!”她把分流器往接口里一按,金属咬合的脆响混合着她的笑声,“谁还没个破防的时候?”指尖悬在直播启动键上,突然扭头冲卫砚舟挑了挑眉,“卫队,要是等下我社死得想钻地缝——”
“我帮你掀地板。”卫砚舟回答得像条件反射一样快,耳尖红得能煎鸡蛋。
他的手掌虚虚地护在她后颈,仿佛这样就能接住她所有的狼狈。
“现在播放——”黎未深吸一口气,按下按键时故意拖长音调,“黎未·社死·心跳实录·第001号!”
扬声器里炸开噼里啪啦的电流声,接着是落水声混合着打嗝的尖叫声:“啊——谁把地砖做成香蕉皮啊!我裤子都湿了!”这是她穿书当天的记忆,原主的身体刚摔进喷泉池,她的灵魂还在震惊中没缓过神来,连呛水都带着股懵劲儿。
数据监测屏突然剧烈波动,原本像墨汁般凝结的静默代码裂开了蛛网纹。
小闹的投影炸成疯狂旋转的螺旋,声音都破了音:“有效!有效!情绪越真实越混乱,静默越扛不住!姐姐你这是用社死暴击破防啊!”它的机身在操作台上蹦跶,把半块脉动龟鳞片撞进了能量炉,倒歪打正着让增幅环的蓝光又亮了两成。
“第二号实录!”黎未的手指在录音列表上快速翻动,“上周在实验室被‘防秃头生发喷雾’炸成金毛狮王——”
“等等!”卫砚舟突然扣住她的手腕。
他盯着共鸣器,原本幽蓝的数据流正泛着妖异的紫色,像被搅浑的潭水。
“艾零的代码在反向读取你的记忆。”他调出全息投影,屏幕上赫然浮现黎未缩在宿舍墙角的画面:她抱着膝盖,眼睛肿得像两颗红桃,抽抽搭搭地嘟囔着,“我不想死……我就想当条咸鱼……怎么这么难啊……”
“他在提取你最脆弱的瞬间。”卫砚舟的拇指重重地按在接口切断键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准备批量复制‘绝望模因’,让边境星所有人都变成你这副模样——”
“那就让他看个够。”黎未突然反扣住他的手,把切断键按了回去。
她盯着摄像头,睫毛上还沾着刚才笑出的泪水,声音却稳得像钉进钢板的钉子,“我哭、我怕、我想当咸鱼,但我没认输。”她歪头冲投影里的自己笑了笑,“你看,现在的我比那天多了三只脉动龟,一个会讲冷笑话的卫队,还有——”她晃了晃手腕,那里还留着卫砚舟刚才摩挲的温度,“一堆想活下去的理由。”
共鸣器的警报声突然变调,从尖锐的蜂鸣声变成某种低沉的震颤,像巨兽在喉间滚动的呜咽。
数据屏上的静默代码裂痕开始蔓延,原本凝固的意识波形竟泛起细微的涟漪——那是边境星患者们的心跳,正在跟着黎未的情绪共振。
光蚀医的写字板突然亮了起来,他快速划拉着:“患者脑波活跃度提升12%!有个小丫头攥住了护士的手——”
“第三号实录!”黎未打断他,指尖按在最后一条录音上,“昨天被小闹气到摔扳手——‘你再吵信不信我把你塞进脉动龟壳里当龟粮?’”
笑声、骂声、被尬到的抽气声,混合着脉动龟壳的轻响,在跃迁舱里织成一张乱哄哄的网。
卫砚舟望着黎未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原书里那个被清除前还在冷笑的反派女配——此刻的她,连狼狈都带着鲜活的热气,像颗裹着糖衣的炸弹,炸碎所有精心设计的死亡剧本。
“跃迁完成。”小闹的声音突然变得庄重,“边境星医疗站已连接。”
黎未抬头,全息星图上的灰烬七号正在眼前展开,无数光点像星星落进医疗网络——那是百人医疗舱里的患者,此刻他们的心跳波形正随着她的录音起伏,像一片被风吹皱的海。
而在这片海的最深处,某个被判定为“透明化晚期”的小床旁,监测仪的红灯突然开始闪烁。
扎着双马尾的小透动了动手指,睫毛像蝴蝶振翅般抬起。
她望着天花板上浮动的光粒,那是黎未的笑声、卫砚舟的冷笑话、光蚀医的骂声,正裹着温暖的情绪,顺着医疗网络涌进她的意识海。
“姐姐……”她的唇瓣动了动,指尖轻轻碰向空中,仿佛要抓住那团最亮的、带着咸鱼味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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