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马第一个同意！”马员外激动地一拍大腿，“我拿我一半的家产入股！跟着苏小姐，干了！”
“算我一个！”
“我也入股！”
群情激昂，应者云集。
一个以苏晚照为绝对核心，囊括了苏州几乎所有商业力量的庞然大物——“苏记天下商行”，在这一天，悄然诞生。
夜深人静，书房内灯火通明。
苏晚照正在核对新鲜出炉的股权名册，谢昭则在一旁悠闲地煮着茶，茶香袅袅，驱散了白日的喧嚣。
“整合苏州只是第一步，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谢昭将一杯热茶推到苏晚照面前，声音温润如玉，“宇文阀在京城根深蒂固，他们不会坐视你在苏州做大。赵德全的倒台，对他们来说只是损失了一颗棋子，很快就会有新的棋子补上。”
“所以，不能被动挨打，必须主动出击。”苏晚照放下名册，揉了揉眉心。
“正是。”谢昭我建议，立即向京城派出我们自己的‘商探’。”
“商探？”苏晚照来了兴趣。
“没错。以经商为名，实则刺探情报。我们的目标，不是那些小鱼小虾，而是要直接打入宇文阀的核心商业圈。”谢昭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宇文阀富可敌国，其产业遍布布匹、茶叶、矿产等多个领域，这些都是我们的突破口。只要能安插进我们的人，就能掌握他们的资金流向、商业机密，甚至……找到他们真正的死穴。”
这个提议，简直是为苏晚照量身定做，骚操作直接拉满。
谢昭继续说道：“与此同时，在各地设立‘苏记分号’。分号不求立刻盈利，首要任务是建立信用体系。我们可以发行一种‘粮票’，凭票可以在任何一家苏记分号兑换等值的粮食。粮食是硬通货，有了它做基础，我们的粮票就能成为比官府发行的宝钞更可靠的‘货币’。当所有人都习惯用我们的粮票交易时，大周的经济命脉，就等于被我们握在了手里。”
苏晚照听得双眼放光。
乖乖，这不就是古代版的连锁经营加私人银行吗？
谢昭这脑子，不去搞金融都屈才了。
“此计甚妙！”她赞叹道，“双管齐下，一明一暗。明面上，我们用分号和粮票攻城略地，建立商业帝国。暗地里，用商探直捣黄龙，瓦解宇文阀。完美！”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小姐，吴虎求见。”
吴虎？那个码头上的混江龙，前水匪头子？
“让他进来。”
吴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改往日的桀骜不驯，对着苏晚照“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道：“苏小姐！吴虎有事相求！”
苏晚照示意他起身说话。
吴虎站起来，脸上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小姐，我听说您要派人去京城办事。我吴虎烂命一条，也没什么文化，但水性好，拳脚功夫还过得去，脑子也算机灵。我愿意加入您的队伍，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晚照和谢昭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哦？为何？”苏晚照饶有兴致地问。
吴虎的脸膛涨得通红，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真诚：“不为别的！就为我那些死在赵德全和水匪勾结下的弟兄，也为苏州千千万万被他欺压的百姓！以前我混账，以为在码头上当个大哥就威风了，现在才知道，那都是小打小闹。是您让我看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手笔，什么才是真正地为民除害！我想跟着您干一番大事业，不求封侯拜相，只求活得像个人样！”
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苏晚照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这份心是好的。但去京城不是打架斗殴，那里是龙潭虎穴，一步走错，万劫不复。你若真心想为我做事，可以，就从最基本的跑腿开始。过得了我的考验，再谈其他。”
吴虎闻言，非但没有失望，反而眼中迸发出狂喜的光芒，他用力点头，再次抱拳，声音洪亮：“多谢小姐！吴虎愿从跑腿做起，绝无半句怨言！”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双拳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发白，眼底深处，藏着一团连他自己都快要无法控制的火焰。
那火焰，名为“复仇”。
他低声道：“我吴虎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我父亲当年……也是被奸人所害，才落得家破人亡。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子！”
苏晚照只当他是想起了被赵德全所害的亲友，并未深究，只点了点头，让他先下去听候安排。
吴虎走后，谢昭轻声道：“此人虽有勇力，但心性似乎……过于激愤。”
“用人之道，在于驾驭。”苏晚照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蛟龙还是毒蛇，用一用，便知分晓。”
几天后，苏州码头。
一艘挂着“苏记”旗号的大船即将启航，驶向遥远的京城。
苏晚照站在码头的最高处，江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袂，猎猎作响。
她的目光越过眼前繁忙的港口，投向了那片代表着权力与阴谋的北方天际。
她的心中，一张宏伟的商业蓝图已经徐徐展开：苏记商行，要像藤蔓一样，缠绕上大周的每一寸土地，最终成为支撑这个国家的参天大树。
谢昭站在她的身侧，同样望着远方。
他想的不是商业，而是那个盘踞在京城数十年，枝繁叶茂，早已烂到根子里的庞然大物——宇文阀。
这棵大树，也该倒了。
两人没有说话，但一个眼神的交汇，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即将作为“商探队”外围人员随船出发的吴虎，也正望着京城的方向。
他低着头，整理着自己的行囊，没有人看到，他藏在袖中的手，正死死地攥着一块陈旧的、刻着一个“赵”字的玉佩。
他的眼神在狂热、感激和一种更加深沉的痛苦与仇恨之间不断切换，最终，定格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所有人的期待与谋划中，悄然酝酿。
而风暴的中心，早已埋下了一颗谁也未曾预料到的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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