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外传来影子的暴喝:“东墙有动静!暗卫说长安方向来了队快马!”
苏晚照抬头,透过穹顶裂缝看见启明星在东边天角亮起来,清冷如一枚不肯熄灭的铜钉。
她蹲下身,从袖中抽出那支秃笔——笔杆还沾着昨夜算珠磨出的铜锈。
展开那张泛黄的纸,墨迹未干,血痕斑驳。
“若我身死……”她低声念着,指尖抚过“苏记绣坊归绣娘平分”几个字,忽然笑了。
十年前她蜷在柴房数铜板,梦想不过是开间小铺。
如今却要把全天下的产业,交给那些曾为她熬夜轧花、挑米、熬糖浆的人。
笔尖顿住,在“永不设主仆之别”下重重画了一横——这一笔,不是遗言,是契约。
“晚照?”谢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机械眼的红光软了软,像蘸了蜜的糖葫芦,“写什么呢?”
“没什么。”她迅速把纸团塞进袖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心口的糖人,黏腻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就是……怕明天的酒酿圆子,我吃不上第二碗。”
谢昭的机械手指勾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按在自己青铜骨架上。
隔着冰凉的金属,她听见了——咚,咚,咚。
那不是耳朵听见的声音,而是掌心贴着他胸口时,从骨骼深处传来的轰鸣,像千万家店铺同时拨动算盘,汇成一首无人能谱的安魂曲。
那是商道的心跳,混着算珠声、铜铃声,在他骨血里敲得山响。
“不会的。”他说,声音裹着共振的低频震动,“我用这副铜皮铁骨发誓,等唱完歌……我们回家。”
东边的天色越来越亮,苏晚照望着血石上渐淡的虚影,又望了望腕间猩红的倒计时。
她摸出算盘,在谢昭掌心敲了两下——清越的算珠声撞在石壁上,惊得供桌的铜钱“哗啦啦”又跳了串新的弧线。
老瞎子突然哼了声:“要下雨了。”他用铜杖戳了戳地面,石板缝隙渗出细密水珠,像泪,“是铜钱在哭。”
苏晚照蹲下身,捡起枚滚到脚边的铜钱。
币面沾着她的血,在晨光里泛着暖红。
她突然想起系统初始任务:“赚10两银”。
那时候她蹲在柴房数铜板,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要拿全天下的财运当赌注——但此刻她突然明白,所谓“天命商人”,大概就是要把自己活成颗算盘珠子,既要拨得响,也要挨得敲。
“晚照姐!”小陆从外面探进头,机关匣子里的青铜齿轮转得飞快,油渍溅在他脸上,“各城掌柜都传信了——洛阳绸缎庄把算盘绑房梁上,扬州粮行摆了百面铜锣,长安酒肆……把宇文阀的牌匾摘了,当锣敲呢!”
苏晚照笑出了声,她把算盘往腰间一挂,大步往外走。
风卷着桃瓣从穹顶裂缝钻进来,绕着她发间的珍珠步摇打了个旋,花瓣拂过脸颊,带着晨露的凉意。
她摸了摸袖袋里的纸团,又摸了摸谢昭手心的算盘——这两样东西,一样带着墨香,一样沾着铜锈,却都烫得她指尖发疼。
“告诉他们。”她的声音混着晨钟,撞得祭坛石壁嗡嗡响,“午时三刻,全九州的铜铃、算盘、铜锣、锅铲——”她顿了顿,眼尾的光比启明星还亮,“都给我唱同一首歌!”
谢昭站在血石前,望着她的背影,机械臂的桃光正顺着古符流动。
他摸出怀里那碗凉透的酒酿圆子,突然想起昨日在巷口买糖人时,摊主说的那句话:“最甜的糖人,总要熬到糖锅冒金花。”
而他的姑娘,此刻正踩着满地跳着舞的铜钱,往顶楼去敲那把老算盘。
东边的天际线泛起鱼肚白时,苏晚照摸出袖袋里的纸团,在晨风中展开。
她望着“若我身死”四个字,笔尖悬在“苏记粮行归张老汉”上方,突然听见楼下传来谢昭的声音:“晚照,糖人要化了。”
她迅速把纸团塞回袖袋,转身时撞进他怀里。
机械臂的桃光裹着她,像团不会熄灭的糖火,暖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写什么呢?”他又问。
“没什么。”她踮脚亲了亲他冰凉的额头,唇间掠过金属的寒意,“就是……怕明天的酒酿圆子,我吃不上第二碗。”
谢昭笑了,把那碗酒酿圆子塞进她手里:“热了再吃。”他说,“凉了……就不甜了。”
苏晚照捧着碗,看晨露在碗沿凝成水珠,一滴一滴,落进圆子里,荡开小小的涟漪。
那涟漪一圈圈扩散,像极了小时候在池塘扔石子——那时她还不知道,人生最大的赌注,不是银两,而是心跳。
她突然想起柳如眉虚影说的话:“晚照,娘教你的《商市谣》,要唱给全天下听。”而此刻,她望着谢昭机械臂上“商道”二字的青铜刻痕,突然明白——所谓“天命商人”,大概就是要把自己活成根琴弦,既要拨得响,也要挨得敲。
而明日午时,就是这根琴弦,要弹响全天下的时刻。
晨雾未散时,苏晚照已蹲在祭坛角落的破木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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