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师叔?!”
马钰率先开口,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愕,目光快速扫过周伯通、他手中的赵志敬。
以及随后如同闲庭信步般悠然越墙而入,落在周伯通身后的林翊和小龙女。
当看到林翊时,马钰和丘处机等人的眼神尤其复杂,有忌惮,有审视,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与凝重。
他们早已收到风声,知道这位“逍遥魔君”在襄阳城头力挽狂澜,名声已从“魔君”悄然转向“大侠”。
此刻见他与周师叔一同出现,还以这种方式,心知必有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
“师……师父……丘师叔……救……救我……”
赵志敬看到马钰等人,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用尽最后力气发出微弱的呻吟。
周伯通却根本不给马钰等人消化和询问的机会,他把赵志敬往地上一扔,像扔一件垃圾,然后双手叉腰,挺着肚子,运起内力。
声音如同洪钟大吕,瞬间传遍了整个重阳宫,甚至在山间引起了阵阵回音:
“马钰!丘处机!王处一!你们几个牛鼻子都给老子听好了!”
这一嗓子,不仅把马钰等人吼得一愣,连林翊都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暗道这老顽童内力真是充沛得吓人。
小龙女则微微蹙眉,似乎觉得有些吵闹。
周伯通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像个在学堂里向先生告状的孩子,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嚷嚷开来。
从尹志平如何龌龊,赵志敬如何欺骗他、污蔑林翊,还想利用他当打手,再到林翊如何揭露真相,赵志敬如何崩溃求饶……
他口才本就好,又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讲得是绘声绘色,唾沫横飞,偶尔还配上一些夸张的动作。
比如模仿尹志平的猥琐、赵志敬的惊慌,引得一些年轻弟子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
马钰、丘处机等人听着,脸色越来越青,尤其是听到尹志平的丑事和赵志敬的欺瞒利用。
丘处机性子最烈,气得胡须都在发抖,握着剑柄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他们其实对赵志敬的品性早有怀疑,尤其是近期一些关于他与蒙古人暧昧的流言。
但一来缺乏铁证,二来顾及全真教声誉,一直未能下定决心彻底清查。
此刻被周伯通当众捅破,还是以如此不留情面的方式,简直是把全真教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周师叔!此事……此事关乎我全真清誉,是否……是否需从长计议,仔细查证……”
马钰试图挽回一点颜面,声音干涩地说道。
“查证?还查个屁!”
周伯通跳脚骂道,“人证物证俱在!龙姑娘亲口所言,还能有假?
赵志敬这厮自己也认了!你们还想包庇不成?!”
这时,林翊上前一步,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马钰道长,丘处机道长,并非林某有意与全真教为难。
只是贵派门规,似乎有些松弛了。”
他手腕一翻,不知从何处取出几封密信和一块带有蒙古狼头标记的令牌,以内力轻飘飘地送到马钰面前。
“此乃林某此前在蒙古大营以及与金轮法王等人交手时,偶然所得。”
林翊淡淡道,“其中内容,虽未直接指名道姓,但所指涉的‘终南山某道观’,以及提供的些许情报。
与赵志敬道长、甚至某些已‘意外’身亡的弟子行迹,颇有吻合之处。
林某相信,以诸位道长之能,细查之下,不难水落石出。”
这几样东西,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马钰接过密信,快速浏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丘处机凑过去一看,更是怒发冲冠,猛地一脚踹在刚刚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赵志敬身上,将其再次踹翻在地,怒吼道:
“孽障!你还有何话说?!”
赵志敬瘫在地上,如同烂泥,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证据确凿,人心尽失。
马钰深吸一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他环视周围噤若寒蝉的众弟子,声音沉痛而决绝:
“拿下赵志敬!严加看管!王师弟,郝师弟,立刻带人,依照林……
林大侠提供的线索,以及周师叔所言,彻查教中所有与赵志敬、尹志平过往密切,或有嫌疑之人!
无论涉及谁,一经查实,绝不姑息!
我全真教立教之本,乃是抗金保国,济世安民!
绝不容此等害群之马,玷污祖师清名!”
“谨遵掌门法旨!”
王处一、郝大通等人齐声应道,立刻便有执法弟子上前,将瘫软的赵志敬架起。
整个重阳宫气氛肃杀,一场内部的清洗风暴已然掀起。
许多弟子面露惶然,亦有不少人眼中露出快意与坚决。
周伯通看着这乱糟糟却大快人心的场面,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手,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他目光扫过被架起来的赵志敬,那副失魂落魄、武功犹在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碍眼。
他歪着头想了想,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又像是终于记起了“清理门户”应该更彻底一些。
他蹦蹦跳跳地来到赵志敬面前,挡住了执法弟子的去路。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周伯通指着赵志敬,用一种讨论今天天气真好般的随意语气,说道:
“喂,赵志敬,你这人啊,心思太坏,满肚子坏水。
留着这身武功,以后说不定还要想法子害人,麻烦得很。”
他顿了顿,在赵志敬骤然收缩、充满极致恐惧的瞳孔注视下。
在马钰、丘处机等人来不及反应的瞬间,笑嘻嘻地,看似轻描淡写地,屈指一弹——
“噗!”
一声轻微却令人心悸的闷响。
一道无形指风精准无比地命中赵志敬的丹田气海!
“呃啊——!”
赵志敬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彻底萎顿下去。
眼神瞬间变得空洞绝望,仿佛生命中所有的光和希望都在这一指之下彻底湮灭。
周伯通收回手指,拍了拍手,仿佛弹掉了一点灰尘,对着目瞪口呆的众人,理直气壮地说:
“这下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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