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那顿诡异却有效的“祭品餐”带来的短暂能量,如同黑暗中摇曳的烛火,微弱却真实。腹中的饱腹感稍稍驱散了身体的疲惫,但档案室揭露的残酷真相,以及那杯底诡异的符文,却像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心头,带来更深的不安。
“那饮料……”叶知秋压低声音,眉头紧锁,“我怀疑不仅仅是标记,可能是一种……定位,或者让我们更容易被‘深渊’感知的东西。”
林辰摸了摸似乎好转些许的喉咙,内心腹诽:‘得,刚吃了顿霸王餐,转头就被老板装了GPS追踪器。这售后服务,真他娘的是买一送一,贴心到让人想报警。’ 他对着叶知秋,做了个“信号增强”的手势,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表情无奈。
王胖子哭丧着脸:“那……那我们不是走到哪儿都被盯着?”
“恐怕是的。”叶知秋点头,“但事已至此,只能更加小心。”
甬道再次发生变化。这一次,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化学品或灰尘的味道,而是一种……浓烈到刺鼻的油画颜料、松节油,以及一种类似陈旧皮革和淡淡血腥混合的怪异气味。墙壁上开始出现斑驳的、随意泼洒的色块,如同疯狂的艺术家在此宣泄。光线也变得暧昧不明,时而昏黄,时而幽蓝,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正在创作的画室之中。
甬道的尽头,没有门,只有一个巨大的、由扭曲画框构成的拱形入口,画框上沾染着各色干涸的颜料,边缘还挂着几缕像是……干枯发丝的东西。
“美术课?”王胖子看着那入口,声音发颤,“这次……不会又要画什么吓死人的东西吧?”
林辰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的气味让他喉咙有些发痒。他率先踏入画框入口。
门后的景象,让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这是一个极其宽敞的画室,但与其说是画室,不如说是一个由无数巨大画卷构成的、立体的、不断延伸的迷宫。
无数大小不一、材质各异的画布或直接悬挂,或斜靠在架子上,或干脆铺陈在地,密密麻麻,遮蔽了视线。画作的内容光怪陆离——有扭曲的风景,有抽象的色彩爆炸,但更多的……是人像。
这些人像栩栩如生,表情却异常生动,生动得……过了头。他们的眼神或惊恐,或绝望,或怨毒,仿佛被永远定格在了生命中最痛苦的瞬间。仔细看去,那些画布的材质,有些带着细微的毛孔和纹理,有些甚至能隐约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脉络……那绝不仅仅是画布!
空气中,松节油和颜料的气味之下,那股类似陈旧皮革和血腥的味道更加清晰了。
在画室的最中央,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坐在一个高脚凳上,对着一块巨大的、绷在画架上的“画布”挥毫泼墨。它穿着一件沾满斑斓油彩的宽松罩衫,身形瘦削,长发披散。
似乎是察觉到他们的到来,那个身影停下了笔,缓缓地……转过了头。
它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坦的、如同打磨过的乳白色玉石般的皮肤。但在那平滑的“脸”上,却用极其精妙的油彩,绘制着一双仿佛能洞穿灵魂的、充满狂热与偏执的“眼睛”!
那双绘制的眼睛“看”向他们,一个如同颜料刮擦画布般沙哑、却又带着诡异热情的声音响起:
“新的……模特……终于来了……”
“我是‘画皮’,这里的掌控者……”
“你们的‘色彩’……很独特……尤其是你……”那双绘制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林辰,“你的‘沉默’,是绝佳的……‘留白’……”
随着它的话语,旁边一块空白的、仿佛由某种苍白皮肤绷成的画板上,渗出了粘稠的、如同鲜血混合着油彩的液体,勾勒出规则:
【美术课:灵魂临摹】
【课堂规则】
1. 成为彼此的“模特”,完成一幅“肖像画”。
2. 作画时,需捕捉模特此刻最真实的“灵魂色彩”。
3. 画作完成度,将由“画皮”导师评定。
4. 未能捕捉到“灵魂色彩”或画作拙劣者,其“皮相”将被剥下,成为新的……画布。
5. 佳作,将被收藏于“永恒画廊”。
“剥皮做画布”!
看着周围那些质感诡异、眼神痛苦的人像画,三人瞬间明白了那些“画布”的来源!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王胖子差点当场晕过去。
画皮那绘制出的眼睛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它抬起沾满油彩的手,指了指画室一侧堆放的画具:“选择你们的工具……开始吧……让我看看……你们能画出怎样的……‘真实’……”
没有选择。三人僵硬地走向那堆画具。画具也透着诡异——画笔的笔杆像是细小的骨头,颜料散发着浓烈的不祥气息。
“怎……怎么画?”王胖子带着哭腔问,“谁画谁?”
叶知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分析:“规则是‘成为彼此的模特’,意味着我们互相画。‘捕捉灵魂色彩’……恐怕不是指外表,而是……内心的状态,情绪,甚至……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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