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空灵哀婉的歌声仿佛直接响在灵魂深处,带着一种亘古的忧伤与执念,让四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悸动。
“这…这歌声有古怪!”公输夜使劲晃了晃脑袋,“我怎么突然想起我三岁时偷看隔壁翠花洗澡的事了…罪过罪过!”
张清云面色凝重,手掐清心诀:“紧守心神!此地轮回之力能引动心魔,唤醒前世记忆碎片!”
杜雨晴紧握林小凡的手,剑心通明,勉强抵御着歌声的侵蚀。林小凡识海中有玉碟清辉守护,倒是最为镇定,但他也感觉到自身的记忆长河似乎泛起了些许涟漪。
“歌声似乎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林小凡指向水声传来的方位,“小心前行,看看究竟。”
四人循着歌声与水声,在能见度极低的迷雾中小心翼翼前行。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雾气稍淡,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一条宽阔无比、河水呈暗黄色、缓缓流淌的大河横亘在前,河面上升腾着氤氲的雾气,那诡异的歌声正是从河对岸传来。而河的这边,靠近岸边的地方,竟然有一座小小的、古朴的石亭,亭中摆放着一张石桌,桌后坐着一位身穿灰色布衣、头发花白、面容慈祥却带着无尽沧桑的老妪。老妪身前放着一口巨大的石锅,锅中热气腾腾,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香气。
石亭旁,立着一块斑驳的石碑,上书三个古朴大字——**忘川河**!
而那老妪…林小凡瞳孔微缩,与传说中那位执掌遗忘、接引亡魂的存在形象缓缓重合…
“孟…孟婆?!”公输夜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眼睛瞪得溜圆,“这地方业务范围这么广吗?连我们这种活人VIP客户都接待?”
那老妪,或者说孟婆,抬起头,浑浊却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悲欢离合的眼睛,平静地扫过四人,最终落在林小凡身上,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老婆子在此熬汤无数岁月,倒是第一次见到身负如此多因果、命格却一片混沌的活人…有趣,当真有趣。”
她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直抵灵魂的力量。
张清云连忙躬身行礼:“龙虎山天师道弟子张清云,拜见孟婆尊者!”
孟婆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目光却依旧看着林小凡:“小子,你身上有故人的气息…还有…那件东西的碎片…”
林小凡心中一震,知道她指的是造化玉碟碎片。他不敢怠慢,恭敬行礼:“晚辈林小凡,见过孟婆前辈。误入此地,实属无奈,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孟婆拿起石勺,搅动着锅中那浑浊却异香扑鼻的汤水,慢悠悠地道:“迷津?入了这轮回禁地,何处不是迷津?过了这忘川河,前方便是‘三生石’、‘望乡台’,直通轮回核心。但活人涉足,需经受轮回之力的洗礼,一个不慎,便是记忆尽失,魂魄重入轮回的下场。”
她舀起一碗汤,汤水在碗中荡漾,仿佛映照出世间百态:“寻常亡魂,饮下老婆子这碗汤,忘却前尘,方能干干净净过河入轮回。尔等活人…若要过去,需以自身执念或记忆为引,叩问本心,若能堪破,便可凝聚‘心舟’,渡此忘川。若堪不破…便只能留在此岸,或…饮汤忘情。”
“以执念为引?凝聚心舟?”公输夜挠头,“这业务有点超纲啊…能不能扫码支付或者抵押法宝?”
孟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顽皮小子,心不诚,念不纯,纵有通天法宝,也难渡忘川。”
公输夜顿时蔫了。
张清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对着孟婆和忘川河躬身一拜,随即盘膝坐下,闭上双眼。他身上开始浮现出丝丝缕缕的纯阳道韵与一丝难以割舍的牵挂——那是他对师门的责任、对斩妖除魔信念的坚持,以及对人间安宁的守护之念。
渐渐地,一艘由金色道纹和纯阳之气凝聚而成的、仅容一人站立的小小舟楫,在他身前缓缓成型,虽然不大,却异常稳固坚实。
“道心坚定,善。”孟婆微微点头。
张清云踏上心舟,对着林小凡等人一拱手:“林恩公,诸位道友,清云先行一步,在对岸等候!”说罢,那心舟便承载着他,稳稳地驶向雾气茫茫的河对岸,消失在视野中。
接着是杜雨晴。她看了一眼林小凡,眼神温柔而坚定。她闭上美眸,周身青鸾剑意流转,浮现出的执念却并非剑道,而是一道清晰的身影——与林小凡相识、相伴、并肩作战的点点滴滴,那份悄然滋长、已然深入骨髓的情愫,以及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在他身边的决意!一艘由青色剑罡与缠绵情丝编织而成的精美小舟迅速凝聚,虽然不如张清云的稳固,却充满了灵性与韧性。
“情丝为舟,剑心为楫…丫头,前路多舛,望你持守本心。”孟婆轻叹一声。
杜雨晴踏上情丝之舟,深深看了林小凡一眼,也随之渡河而去。
轮到公输夜了。他抓耳挠腮,愁眉苦脸:“我的执念…我的执念是啥?是造出三界最牛的傀儡?是赚够灵石娶一百个老婆?还是…怕死?”他尝试凝聚,身前只出现了一个歪歪扭扭、由各种零件和灵石符号组成的、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铁皮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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