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温元那句“你们毁了我的艺术”,像一句恶毒的诅咒,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他目光中的自负与戏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亵渎了神只的信徒所特有的,混合着愤怒与怨毒的冰冷。
他死死地盯着陈净,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骨子里。
陈净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温元,就像看着一个在舞台上搞砸了演出的、歇斯底里的演员。
“艺术?”陈净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诱导一个对生活失去希望的女孩走向绝路,用她的死亡来满足你那点可怜的、自以为是的审美,这也配叫艺术?”
他微微前倾,目光如刀:“温先生,别侮辱艺术这个词了。你那不叫艺术,叫谋杀。”
“谋杀?”温元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低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近乎癫狂的大笑,“哈哈哈……谋杀?不,不,不!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根本不懂!”
他猛地止住笑,眼神变得无比狂热:“我是在帮她解脱!是你们,把她从自由的天堂,又拽回了那个名为‘人间’的地狱!你们才是刽子手!你们用所谓的‘生命’,囚禁了一个本该飞翔的灵魂!”
他试图重新抢占道德和哲学的制高点,将自己的罪行粉饰成一场神圣的救赎。
但陈净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飞翔的灵魂?”陈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这个说法,听起来很耳熟。”
就在这时,他耳机里传来技术组的低语:“报告,短信内容已全部恢复,正在传输。”
陈净的眼神微微一凝,他看着温元,就像看着一个已经被剥光了衣服,却还在卖力表演的小丑。
“温先生,2025年7月16日,晚上11点03分,你给林晚发了一条短信,内容是:‘我听到了你灵魂的哭泣,这个世界配不上你的纯洁,只有死亡的舞台,才能让你永恒。’对吗?”
温元的瞳孔猛地一缩。
陈净没有停顿,继续说道:“7月22日,凌晨1点27分,她告诉你她梦见自己在舞台上摔倒了,你回复她:‘那不是摔倒,是坠落的预演,你看,你的灵魂已经在渴望天空了。’”
“8月3日……”
“8月11日……”
陈净一条一条地念着那些被恢复的短信,每念出一条,温元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那些他引以为傲的、充满“哲学思辨”的警句,此刻在审讯室惨白的灯光下,变成了一份详尽的、无可辩驳的犯罪记录。
他精心构建的“导师”形象,正在一字一句间,被彻底撕碎,还原成一个阴暗、恶毒的教唆犯。
“够了!”温元终于崩溃了,他低吼道,双手死死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不够。”陈净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所谓的‘艺术’,在法律面前,不过是‘故意杀人罪(教唆)’的证据。你不是什么导师,你只是一个躲在阴沟里,靠吸食他人绝望为生的蛆虫。”
“蛆虫……”温元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他眼中的狂热和怨毒慢慢褪去,取而代Gesubst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恐怖的虚无。他知道,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缓缓地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
审讯室再次陷入了沉默。
观察室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嫌疑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这案子,基本定了。
唯有陈净,依旧保持着警惕。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温元这种极度自恋和偏执的人,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彻底垮掉。
果然,在长久的沉默后,温元再次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居然重新挂上了一丝诡异的微笑,那笑容里,没有了之前的自负,只剩下纯粹的、看好戏般的恶意。
“好吧,我承认,你们赢了这一局。”他用一种近乎愉快的语气说道,“你们救下了一只迷途的信鸽,把她关回了笼子。恭喜你们。”
他顿了顿,看着陈净,慢悠悠地抛出了最后一句话:
“可是,陈警官。你们知不知道……我放飞的信鸽,不止一只呢?”
轰!
这句话,比之前任何一次交锋都更具爆炸性!
陈净的瞳孔骤然收缩。
整个指挥中心,瞬间从即将胜利的喜悦中,坠入了另一个更深的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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