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那头贪睡的野猪终于悠悠转醒。它在巢穴粗糙的石壁上惬意地蹭了蹭身子,便大摇大摆地踱出洞口,全无警戒之心。
一路上,它用长嘴拱开松软的泥土翻找食物,又寻了棵结实的树干,反复剐蹭着厚实的皮毛,走走停停。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当它懵懂地接近一处伪装巧妙的捕兽陷阱时,陈青山的身影已悄然潜至七八米开外。
野猪迟钝的感官终于捕捉到一丝异样,然而长期的安逸早已磨去了山林野兽应有的机敏。
直到陈青山逼近两三米内,它才猛地惊觉,发出一声刺耳的嚎叫,慌不择路地向前猛冲,“噗通”一声,不偏不倚,正栽进陈青山精心布置的藤蔓陷阱里。
坚韧的藤条瞬间将它死死缠裹,任它疯狂挣扎也徒劳无功。这头膘肥体壮的猎物,就这样被陈青山手到擒来。
当陈青山拖着野猪回到营地,尹胖子的眼睛顿时亮了,馋涎几乎要滴下来。
这位曾经的部队司务长,此刻摩拳擦掌,宰杀烹制正是他的拿手好戏,这些天变着法子给大家改善伙食,就靠这身本事。
与此同时,两辆沾满泥泞的越野车,正沿着蜿蜒的乡村土路疾驰。
车轮碾过坑洼,掀起滚滚黄尘,如同一条腾空而起的土龙,盘旋在空旷的田野上。
前车的四驱轮胎深深嵌入松软的泥地,每一次加速都在地表留下交错的沟壑,后车则紧随其后,搅动得烟尘愈发浓烈。
所幸这段颠簸的路途不长。车子最终稳稳停在陈家沟村委会旁的空地上,饶是如此,驾车的司机手心已捏了一把冷汗。
后座的老者却浑然未觉,未等副驾的人下车,前面那辆车里一个穿着干部服的中年人已小跑过来,恭敬地拉开了老者的车门。
老者下车,轻轻捶了捶腰,目光缓缓扫过四周。当视线落在半山腰那栋孤零零的土屋时,他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微颤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一切都变了,”他喃喃自语,停顿片刻,又像是反驳自己般低语,“一切都没变。”
沉默稍顷,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不知道有没有变?”
这话飘进一旁中年男子的耳中,让他一时不知如何接茬,只得谨慎地问:“何老,您这是要去哪家走访?我带您去。”
何老侧目,见他拘谨的模样,微微一笑:“你是杨旭当年新兵连的连长吧?”
中年男子心头剧震,不敢深想,连忙点头:“是,是我带的他。”
“嗯,带出个好兵啊。”何老颔首,语气平淡却隐含深意,“送你一句话,‘芝兰生于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窘困而改节’。”
话音落下,中年人只觉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连连躬身称是。
他听懂了这话的敲打之意,君子在任何境遇下都该持守本心。
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何老具体指的是什么事。
官场沉浮多年,他深知这含蓄的警告意味着什么,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何老不再理会他复杂的思绪,径直向前走去。此
刻再无暇欣赏陈家沟的景致。身后的保镖目光锐利,远远就瞧见村长陈富贵带着几个人朝这边快步走来,立刻上前拦住。
陈富贵尚未看清来人的具体样貌,只觉得那被簇拥着的老者气度非凡,俨然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威仪。
他赶紧堆起笑容自我介绍:“几位领导,我是陈家沟的村长陈富贵,有什么事尽管问我!”
得知是村长,何老摆了摆手。保镖头都没回,默契地让开一条路。
陈富贵连忙小跑上前,待他看清老者的面容,双腿顿时一软,嘴巴惊讶地张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在华夏,不识得眼前这位人物的,恐怕只有懵懂孩童了。
电视里、报纸上,这张慈和却极具分量的面孔,早已深入人心。
何老见他紧张得手足无措,温和地笑了笑,那笑容如一阵清风拂过:“不用紧张。我年轻时在这陈家沟待过些年头,这次就是回来看看故地。”
或许是这笑容缓和了气氛,陈富贵终于找回一丝镇定,挤出一句颇为官方的欢迎词:“欢迎首长莅临陈家沟检查指导,我们条件有限,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不是来检查指导,”何老再次温和地纠正,语气不容置疑,“说了是故地重游,顺便看看故人。”
当年他在这插队当知青时,陈富贵还是个光屁股的娃娃。几十年过去,容颜更改,对方不知晓这段往事也正常。
陈富贵立刻殷勤道:“首长,您要去哪家?我给您带路!”
何老蹙眉,陈满仓的名字在舌尖转了转,模糊了,也不知何阿莲是否换了名字,便道:“去陈青山家看看。”
“陈青山家?”陈富贵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赶忙指着半山腰那栋屋子,“他家就在那!”
何老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那座熟悉的土屋,当年就独此一户悬在半山腰,如今依旧孤悬,这大概就是所谓“一切都没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我高考落榜去当兵请大家收藏:(m.2yq.org)我高考落榜去当兵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