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上,画面流转。
那华服少年,护着身后年幼的嬴政,目光锐利如剑,扫视着那群欺软怕硬的赵国贵族子弟。
“滚!”他只喝出一个字,气势却慑人。
那群纨绔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所震,悻悻然地骂咧了几句,终究还是散去了。
画面定格在少年林渊转过身,蹲下,仔细查看小嬴政是否有伤,眼神里的锐利化为了温和的关切。小嬴政仰着头,那双日后将睥睨天下的眸子里,此刻只倒映着一个人的身影,充满了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阿兄……”他又低低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后怕。
少年林渊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了,有我在。”
这简短的一幕,透过浩瀚天幕,清晰地映入世间亿万生灵的眼中。
大周京城,瞬间沸腾了!
街道上、茶楼里、宅院内,所有仰望着天空的人们,都被这难以置信的画面惊得目瞪口呆,旋即爆发出海啸般的议论声。
“看!真的是林世子!”
“老天爷!这……这怎么可能?林世子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还和……还和秦始皇嬴政……”
“那是始皇帝年幼之时?林世子竟是他的……阿兄?!”
人们的目光在天幕上那张少年的脸,和此刻被关押在天牢深处、十日后便要问斩的囚犯之间来回联想,充满了巨大的荒谬感和震撼。
一些年岁稍长的京都百姓,看着天幕,似乎想起了什么,喃喃道:
“说起来……林世子小时候,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京城。”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老侯爷当年说过,世子体弱,送去远方亲戚家养病了,莫非……莫非就是去了那边?”
“不是养病吧?我好像听侯府下人提过一嘴,说是世子年幼时便有鸿鹄之志,要游历天下,增长见闻……”
“是了是了!世子是近年才回京准备与当时还是皇女的陛下完婚的!”
大周皇宫露台之上。
女帝武明空绝美的脸上已恢复了大部分平静,只是那双宽大龙袖中微微颤抖的、紧握的手,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她凤眸微眯,死死盯着天幕,目光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到天牢中的那个男人。
游历天下?她自然知道林渊年少离京,多年后才归。但她从未深究,只以为是侯府保护子嗣的一种手段,或是真的外出求学养病。她从未想过,会是这般……离奇!竟与秦帝牵扯如此之深!
天牢之内。
同样死寂。犯人们忘了呻吟,狱卒们忘了职责,所有人都张大嘴巴看着天幕——尽管天牢深处看不到天空,但那巨幕仿佛直接投射在每个人脑海中。
侯爷林擎天和夫人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震惊、茫然,还有一丝微弱的、不敢置信的希望。他们看向角落里的儿子,却发现林渊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天幕画面再次变化。
不再是具体的某个事件,而像是一幅幅快速闪过的画卷,勾勒出那华服少年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的轨迹。
画面中,少年林渊风尘仆仆,独自一人牵着马行走在荒芜的古道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画面中,他蜷缩在破旧的客栈角落,就着微弱的油灯看书,窗外是呼啸的寒风。
画面中,他看到路边饿得奄奄一息的老人,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干粮袋里仅剩的饼子,递了过去,自己却默默咽了咽口水。
画面中,几个地痞欺负一个卖菜的老农,他挺身而出,即便自己身上挨了几下,也护着老农不受损失,最后还掏出些许银钱塞给老农。
画面中,他甚至细心照料一只受伤的野兔,为其包扎好后放归山林。
这些画面无声,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那是一个少年独自游历的艰辛,更是一颗赤诚善良、见不得人间疾苦的心的自然流露。
大周京城各处,看着这一幕幕,许多人沉默了。
许多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天牢方向时,已经带上了浓浓的复杂情绪。这样一个少年时期便会路见不平、扶助弱小的人,真的会是一个穷凶极恶、意图谋反的叛贼吗?
质疑的声音开始响起,虽然微弱,却清晰可闻。
“林世子……他小时候竟是这般心善之人……”
“是啊,你看他,自己都难,还帮别人。”
“这样的人,真的会造反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突然,不同的声音试图扭转风向,声音来自某些茶楼雅座或深宅大院:
“知人知面不知心!小时候善良,长大后就未必了!说不定是安国侯狼子野心,逼迫世子呢?!”
“就是!天幕诡异,焉知不是妖法幻象?!”
这话语恶毒,直接将矛头引向了天牢内的安国侯林擎天。
立刻有百姓下意识地反驳:“侯爷也是忠厚之人啊!往年京师雪灾,侯爷可是开仓放赈……”
“哼!那不过是收买人心罢了!”反驳的声音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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