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默与裴明月被这惊人的发现所震撼,尚未理清头绪之际,吴王府的一名随亲悄然而至,送来了吴王的口信:邀陈捕头过府一叙。
依旧是那间雅致而隐含威势的书房,吴王李恪屏退左右,只留陈默一人。
他没有寒暄,目光如电,直刺陈默:“陈捕头,本王听闻,你近日……颇为忙碌。”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陈默心中凛然,知道夜探清虚观之事恐怕未能完全瞒过这位王爷的耳目。他斟酌着措辞:“卑职只是觉得芙蓉园案尚有疑点,不敢懈怠。”
“疑点?”吴王冷哼一声,将一份薄薄的卷宗丢在案上,“你是指这个吗?清虚观昨夜遭遇不明贼人,住持丹房被窃,一名挂单居士遇害。万年县已按江湖仇杀结案。”
陈默沉默。官方再次出手,将一切掩盖。
吴王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陈默,声音低沉下来:“陈默,你很有能力,甚至……有些超出本王预期。但你要明白,在这长安城里,有些线,不能踩;有些浑水,蹚不得。知道太多,对你,对你身边之人,并无益处。”
他转过身,目光深邃地看着陈默:“那块布料的来历,本王会去查。但你,即刻起,停下所有无关的调查。专心处理京兆府日常事务,等待新的任命。这是命令,亦是……保全之道。”
新的任命?陈默捕捉到这个词汇,但吴王显然不愿多言。
带着满腹的疑虑和吴王最后的警告,陈默心情沉重地回到京兆府。然而,更让他心惊肉跳的事情还在后面。
他刚在自己的值房坐定,赵虎就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支普通的木簪。
“陈……陈头儿……这……这不知是谁,放在我老娘门口的!”赵虎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恐惧。
那木簪样式普通,却是赵虎去年送给他母亲的寿礼!
几乎同时,裴明月也收到府中丫鬟送来的一个小锦盒,盒中放着一朵已然干枯、边缘发黑的兰花,花瓣上用细针刺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默”字。
墨兰烬!玄夜组织不仅清楚他们的调查进展,甚至已经准确无误地将威胁送到了他们最亲近的人身边!
这是一种无声而恶毒的警告:我们能轻易找到你们的家人,若再不收手,下次送来的,就不仅仅是警告了。
值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赵虎双目赤红,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裴明月面覆寒霜,眼神冰冷如刀。
陈默看着那支木簪和那朵干枯的墨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对手的嚣张、狠辣与无所顾忌,远超他的想象。
是夜,陈默独自一人站在院中,仰望漆黑的天幕,心中波涛汹涌。吴王的警告,玄夜的威胁,如同两道枷锁,试图将他牢牢锁住。
退缩吗?为了自身和同伴的安危,似乎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他脑海中闪过彩袖倒地时不甘的眼神,周永腐烂的尸身,还有那枚缠绕弦月的令牌……真相被权力和黑暗吞噬,无辜者枉死,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安定”吗?
他的现代灵魂无法接受这种妥协。
他回到房中,取出那枚前朝玉佩,又拿出那块深蓝色的“深海绫”碎片,并将之前所有关于玄夜的零散记录、符号密码的抄本,一一铺开。
他不能被吓倒,反而要利用对方这次露出的马脚,逆流而上!深海绫就是新的突破口,即便它指向的是宫廷深处,是滔天权贵!
就在他凝神思索之际,窗外传来扑棱棱的翅膀声,一只通体漆黑的信鸽,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他的窗台上,腿上绑着一支细小的竹管。
陈默心中一动,解下竹管,倒出一卷纸条。上面只有一行简洁的字迹:
“三日后,西市鸿胪客馆,或有君欲见之人。——无名客”
鸿胪客馆?招待外国使臣之地?欲见之人……是那名逃脱的受伤疑犯?还是……与“深海绫”、与前朝、与玄夜有更深关联的重要人物?
陈默捏紧纸条,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风暴非但未曾平息,反而正以他为核心,加速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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