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的效率极高。太液池刺杀事件后的第三日,一纸由吏部签发、加盖了中书门下印信的任命文书便送到了陈默暂居的馆驿。他被破格擢升为京兆府总捕头,兼领刑部特别缉查使,奉旨专司督办“玄夜”逆党一案,有权调动京兆府及刑部部分资源,并可直奏御前。
这道任命在长安官场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一个毫无根基、甚至曾被视为“异端”的年轻捕头,竟一跃成为手握实权、直达天听的人物,其背后蕴含的信号令人玩味。有人猜测是圣眷正隆,有人认为是吴王大力举荐,更有人暗中将其与朝堂上玄机子国师的发难联系起来,视其为权力博弈的一枚棋子。
陈默对此心知肚明。他并未沉浸在升迁的喜悦中,反而更加警惕。这身新官服,既是护身符,也是催命符,将他彻底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第一时间搬进了京兆府专门为他辟出的值房,比之前宽阔数倍,案头堆满了吴王暗中派人送来的、关于朝中部分官员以及可能与“玄夜”有涉的商贾的卷宗。裴明月与赵虎也被他以“协助办案”的名义,正式调入他麾下,阿史那力则被秘密安置在吴王提供的一处别院,由信得过的医官继续诊治。
“陈头儿,这下咱们可算名正言顺了!”赵虎抚摸着新发的腰牌,兴奋不已。
裴明月却显得更为冷静,她翻阅着那些卷宗,轻声道:“权力越大,目标也越大。玄夜和那位国师,绝不会坐视我们清查。”
陈默点头,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卷宗:“所以我们不能蛮干。玄夜组织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要找到那个最关键的点——‘七号’。”
陈默上任后的第一把火,并未直接烧向任何可疑官员,而是以“整肃京兆府内部,提升办案效能”为由,对府内历年积压的悬案、旧案,尤其是涉及不明死亡、财物神秘失踪或与西域、前朝有所牵连的案件,进行重新梳理。
他借鉴现代档案管理方法,要求将所有相关案卷提取,按时间、地域、涉案人物关系等重新编号归档。此举看似寻常,实则意在从海量信息中,寻找与“玄夜”行事风格、弦月标记、特定毒物等相关的蛛丝马迹,并试探府内是否潜藏着玄夜的眼线。
果然,行动开始不久,便遇到了阻力。掌管档案库的一名老主簿,以“案卷浩繁,恐扰秩序”为由,消极应付。几名资深捕头也对陈默这套“标新立异”的做法颇有微词,阳奉阴违。
这日晚间,陈默独自在档案库中翻阅一卷关于三年前一桩西域胡商离奇暴毙案的卷宗,此案现场也曾发现过类似的曼陀罗花瓣。油灯如豆,四周高大的书架投下幢幢黑影,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张和灰尘的味道。
突然,他身后一座高大的书架毫无征兆地向他倾倒下来!沉重的木架连同上面数百斤的卷宗,眼看就要将他埋没!
千钧一发之际,陈默凭借过人的反应和在现代警队训练的应急能力,向前猛地一扑,就地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主要砸落区域,但左腿仍被几册厚重的卷宗砸中,一阵剧痛。
“哐当——!”巨响在寂静的夜晚传得老远。
裴明月和赵虎闻声率先冲了进来,随后是值夜的衙役。众人七手八脚地将陈默扶起,清理现场。
“陈头儿,你没事吧?”赵虎看着一片狼藉,心有余悸。
陈默忍着腿痛,目光冷冽地扫过那倒塌的书架基座。连接处的榫卯,有明显的、被利器刻意锯断大半的新鲜痕迹!
“不是意外,是有人不想让我查下去。”陈默声音平静,却带着寒意。他立刻下令封锁档案库,严查今夜所有进出人员。
然而,一番盘查下来,竟一无所获。那名老主簿声称早已下班,有不在场证明;其他有权限进入档案库的人,也各有说辞,难以锁定真凶。
对手在暗处的反击,来得又快又狠,而且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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