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儿的教学风格和她的人一样，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第二天凌晨，天色未明，陈默已被带入改造过的练功房。空气里飘散着一股辛辣气息，与叶晚晴那里的药香截然不同。
她取出一个陶罐，揭开后露出深紫色的粘稠药膏，气味刺鼻。
“淬骨散，家传的。”她言语简洁，“打熬筋骨，激发潜力。过程会很难受，忍住。”
陈默褪去上衣，露出被叶晚晴调理得匀称许多的身体。叶灵儿指尖蘸取药膏，看似轻柔地涂抹在他背部、手臂和腿部的关键骨骼与肌腱上。
药膏起初冰凉，几个呼吸后，接触皮肤的地方开始发热。仿佛无数烧红的细针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陈默闷哼一声，冷汗瞬间布满脸颊。
这仅仅是个开始。
叶灵儿双手覆上他涂满药膏的背脊，掌根发力，或按或揉，或拍或震。她的手法独特，每一次落下都精准对应着某个穴位或筋膜节点。药力在她掌力催动下，如同活了过来，更凶猛地向骨骼深处渗透。
“呃啊——！”
陈默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那感觉像有人拿着锉刀在他骨头上反复刮擦，又像将筋骨放在烈火上炙烤。酸、麻、胀、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冲垮他的意志。
“收束心神，运转你那点气感，引导药力。”叶灵儿的声音清冷传来，不带丝毫情绪，像冰水浇在他即将混乱的意识上。
陈默咬紧牙关，几乎咬破嘴唇。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驱动丹田那缕微弱气流，尝试迎向狂暴的药力。过程如同螳臂当车，痛苦并未减少，但一种奇异感知随之出现——在那非人痛楚之下，骨骼密度正发生细微改变，一些连银针都未能触及的杂质，正被一点点逼出。
【强骨】进行中。
【根骨】属性开启，当前数值：1/10。
获得【淬骨】状态，筋骨强度缓慢提升。
系统的提示在剧痛中浮现，像是一道坐标，确认着他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龙凌薇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目光锐利。“肌肉震颤频率过高，核心不够稳定。痛苦分散了注意力，效率损失约百分之十五。”
叶晚晴拿着连接传感器的平板，语气冷静：“心率超标，肌肉电信号紊乱，但在可控范围。骨骼密度读数有微弱上升。药力吸收率，百分之三十七。”
秦云衣的声音从音箱传来：“能量场波动剧烈，达到警报阈值。正在记录能量浸润骨骼的模式变化。”
姐姐们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混杂在无边的痛楚里。陈默的意识在崩溃边缘挣扎，唯一支撑他的是体内那缕不肯散去的气流，和叶灵儿稳定富有节奏的手掌。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叶灵儿终于停手。
陈默几乎虚脱，浑身湿透，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色。他瘫软在地，连手指都不想动。
“休息一刻钟。”叶灵儿声音平稳如初，“然后，站混元桩。”
一刻钟后，陈默勉强爬起。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叶灵儿示范了一个姿势：双脚与肩同宽，膝盖微屈，含胸拔背，双臂虚抱身前。看似简单，却要求周身筋骨被无形丝线牵引，形成一个整体。
“混元桩，筑基之本。每日三个时辰，雷打不动。”
陈默依样摆好姿势。起初尚可，随时间推移，大腿开始酸胀发抖，腰背僵硬，虚抱的双臂如同坠着千斤巨石。最难受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别扭”感，身体每个部分都在抗议这个违反常理的姿势。
他咬牙硬撑，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积成小滩。
龙凌薇观察着他的下肢：“下盘受力点开始找准，但重心偏移超过允许值。”
叶晚晴监测着他的状态：“呼吸与姿势不协调，局部肌肉持续紧张，能耗过高。”
秦云衣汇报数据：“生物电场趋于稳定，与地磁场的交互正在建立……模式正确。”
叶灵儿不时出手，或轻拍后背纠正脊柱，或点按膝窝调整角度。每一次触碰都带着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偏离的姿势扳回正轨。
时间在枯燥与痛苦中缓慢流逝。
当三个时辰的站桩终于结束，陈默直接瘫倒在地，连呼吸都觉得费力。然而，在极致疲惫之下，一种奇异感受浮现出来。身体虽然酸痛，但骨架仿佛被重新组装，一种沉甸甸的、扎根于大地的踏实感，取代了以往的虚浮。
他抬起颤抖的手，握了握拳，能感觉到指骨间蕴藏的力量比以往凝实了一丝。
修炼之路才刚起步，但这筋骨初鸣的回响，已让他看见了自己蜕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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