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距离落下,只剩最后一天。
练功房内的气氛陡然一变。之前的淬骨、站桩、养气,虽然痛苦枯燥,却还带着循序渐进修炼的秩序感。而现在,空气里弥漫的是一种被压缩到极致的紧迫。
叶灵儿站在陈默面前,素白的衣袂无风自动。
“闪避,不是逃跑。是在刀锋落下前,找到生路。”她声音清冷,身形倏然一动。
没有预兆,她的指尖已带着凌厉的气劲点向陈默喉间。速度并不算快得离谱,但角度刁钻,轨迹难测。
陈默汗毛倒竖,几乎是本能地向后仰身,同时脚下发力,试图向侧面滑开。动作仓促,甚至有些狼狈,脖颈处的皮肤能清晰感觉到那缕气劲掠过的寒意。
“太慢。预判不足,重心后倾过度,破绽更大。”叶灵儿收手,点评毫不留情,“再来。”
下一次,她掌风扫向下盘。
陈默拧身跃起,姿势勉强,落地时一个趔趄。
“跳跃高度不够,空中无法变向,是活靶子。”
指风袭向肋下。
陈默勉强侧身,气劲擦着衣服掠过,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反应尚可,但肌肉绷得太紧,影响后续动作连贯。”
一次次攻击,从不同方位,以不同方式袭来。叶灵儿像是一个最严苛的考官,用最直接的方式,将“战斗”的残酷雏形烙印在陈默的神经里。
龙凌薇抱着手臂在一旁观看,偶尔出声。
“注意她的肩关节微动,那是发力前兆。”
“呼吸节奏变了,下一击要来了。”
“你的视线不要死锁在一个点,用余光覆盖全场。”
她的指点更偏向实战本能与战场观察,与叶灵儿玄妙的古武技巧相辅相成。
陈默最初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汗水浸透衣衫,身上多了不少被气劲擦过的红痕,火辣辣地疼。但渐渐地,在那无处不在的压力下,他体内那缕气流似乎也被逼出了潜能。
他不再试图用眼睛完全捕捉叶灵儿的动作,而是下意识地将养气法运转开来,气息下沉,感知向四周扩散。站桩时体会到的“根植大地”的沉凝感,与此刻对危机的警觉奇异地融合。
他的动作不再那么慌乱,闪避时多了一份沉稳,虽然依旧惊险,却少了几分狼狈。呼吸在高速运动与精神紧绷中,反而慢慢变得悠长,将氧气更有效地输送到疲惫的肌肉中。
一次,叶灵儿并指如剑,直刺他胸口膻中穴。陈默没有像之前那样大幅后退,而是身体微侧,含胸收腹,同时右手如封似闭,格向她的手腕。动作幅度极小,却精准地卡在了发力点上。
叶灵儿的手指在即将触碰到他格挡的手臂时,倏然收回。
她静静看着陈默,他胸膛微微起伏,喘着气,但眼神专注,气息虽然急促,底子却透着一股不再轻易动摇的稳定。
“气息内敛,神意沉凝。”她缓缓开口,清冷的声线里似乎多了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赞许,“磐石之基,已成。”
陈默微微一怔,随即感受到体内那缕气流似乎壮大了一圈,运行起来也更加顺畅。周身骨骼隐隐传来一种坚实的共鸣,仿佛真的化作了一块经过初步打磨的顽石。
他握了握拳,一种前所未有的信心悄然滋生。这不再是之前那种虚浮的力量感,而是源于筋骨、源于内息、源于意志的扎实根基。
【体质危机】阶段二“强骨”完成!
【根骨】提升至 3/10。
解锁状态【磐石体魄(初级)】:小幅提升物理抗性与异常状态抵抗。
系统的结算提示,为这短暂而高强度的最终特训画上了句号。
陈默推开练功房的门,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窗外,夕阳的余晖正一点点被地平线吞噬,天际尽头,浓重的铅灰色阴云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汇聚,沉甸甸地压在城市轮廓线上。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但他站在这里,感觉脚下的地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实。
磐石已就,只待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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