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城市尚在沉睡。
陈默睁开眼,天花板模糊的轮廓映入眼帘。身体是休息过的,肌肉的酸痛已经缓解,但精神深处却像蒙着一层洗不掉的灰尘,沉甸甸,带着血腥气的回响。昨夜那短暂却激烈的搏杀,入侵者倒地时扭曲的面孔,还有那致命的氰化物苦杏仁气味……画面碎片不受控制地在脑中闪回。
他坐起身,揉了揉眉心。系统标注的【实战经验】特质带来了冰冷的效率提升,却无法抚平初次夺走他人性命(即便是敌人)带来的心理褶皱。那种冰冷的触感,还黏在指缝间。
公寓里很安静,姐姐们似乎都在各自休息或处理后续。他踱步出来,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很少使用的书房。
推开虚掩的门,一股清雅的墨香迎面扑来,驱散了些许鼻尖臆想中的血腥。
书房里,一个陌生的女子背对着他,正站在宽大的红木书案前。
她身着一袭素雅的月白色长裙,身形纤细,如一支亭亭的荷。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松松挽起,几缕青丝垂落颈侧。她正微微俯身,纤纤玉指捏着一块古墨,在一方端砚上不疾不徐地研磨着。动作流畅自然,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不是在研墨,而是在与时光对谈。
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她回过头来。
那是一张如同水墨画中走出的脸。眉眼清淡柔和,肌肤胜雪,唇色很淡,像初春的樱。她的眼神清澈宁静,看着你的时候,仿佛能滤掉你周身所有的浮躁和尘埃。
陈默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她。
女子看到他,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反而漾开一抹极浅、极温柔的笑意,如同春风吹皱一池静水。
“是小默吧。”她的声音也像浸透了墨香,温润柔和,“我是叶墨染。你的七姐。”
七姐?陈默心头微动。关于这位姐姐,他之前只隐约听过只言片语,据说常年在外游学,专注于某种古老的艺术疗愈。
叶墨染放下手中的墨,向他招招手。“过来。”
陈默依言走过去。书案上铺着一张上好的宣纸,砚台里的墨汁乌黑润泽,旁边还放着几支大小不一的毛笔。
“听说你昨晚没睡好。”叶墨染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试试这个。随便画点什么,或者,只是胡乱涂几下。”
她将一支饱蘸浓墨的毛笔递到他面前。
陈默有些迟疑。“我……不会画画。”
“没关系。”叶墨染微笑,“笔拿在手里,墨落在纸上,心思自然会找到出口。不必想着画得好坏。”
她的眼神有种让人安定的力量。陈默接过笔,触手温凉。他看着洁白的宣纸,深吸一口气,试图放空大脑,随意地画下一笔。
然而,笔锋落下,却不受控制地带着一股锐气。黑色的线条凌厉地划过纸面,带着明显的躁动和不安,甚至隐隐透出一股未散的杀伐之意。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叶墨染静静看着,没有说话。直到陈默停下笔,看着纸上那几道略显凌乱甚至有些狰狞的墨迹,微微皱眉。
“看出来了?”她轻声问。
陈默点头,有些涩然。“控制不住。脑子里还有点乱。”
“不是乱。”叶墨染伸出食指,虚点着那几处笔锋最锐利、墨色最焦躁的地方,“是这里,还有这里,藏着未散的‘锋铓’。昨晚,很辛苦吧?”
她的话语如同最精准的刻刀,轻轻剖开了他试图掩饰的情绪外壳。陈默沉默着,再次点头。
叶墨染拿起另一支稍小的笔,蘸了点清水,又轻轻在墨迹边缘蘸了一下,让墨色晕开,变得浅淡。然后,她在那几道凌厉的笔触周围,细细地、耐心地勾勒、渲染。
她的动作极其专注,侧脸在清晨微光里显得恬静美好。随着她的笔尖游走,几片柔和的荷叶轮廓浮现,托住了那躁动的墨痕,又添上几茎舒展的兰草,巧妙地引导、化开了那股凝聚不散的杀气。原本显得突兀甚至有些刺眼的墨迹,渐渐被融入一幅写意的水墨小景中,变得和谐,甚至带上了一种历经风雨后的宁静。
“书画之道,讲究气息流转。”她一边画,一边柔声解释,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心中的滞涩,郁结,乃至……杀伐之气,都会透过笔端流露。看见了,接纳它,然后引导它,化入整体的韵律里。如同这墨,浓淡干湿,皆是文章,没有绝对的好与坏。”
她放下笔,看着陈默。“感觉好些了吗?”
陈默凝视着那幅被“改造”过的画。画还是那几笔底子,但意境已全然不同。他心中那股绷紧的、带着刺的躁动,似乎真的随着那荷叶的托举、兰草的引导,慢慢舒缓、沉淀下来。胸口那团堵着的东西,松动了。
“很神奇。”他长长舒了口气,肩颈的肌肉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好像……把脏东西洗掉了一样。”
叶墨染浅浅一笑。“不是洗掉,是安放了。它们是你经历的一部分,无需排斥,只需找到与它们和平共处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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