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暧昧的气氛即将达到顶峰的时候——
“嗡嗡……嗡嗡……”
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划破了这满室的旖旎。
陆骁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回过神来。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推开了叶清婉,然后狼狈地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才稳住身形。
“电话!”
他扔下两个字,然后就转过身,快步走向床头柜,拿起了那个不断震动的手机。
他的动作,快得像是在逃离什么洪水猛兽。
叶清婉歪了歪头,看着他有些仓皇的背影,有点不解。
他跑什么?
电话有那么着急吗?
她耸了耸肩,没多想,走到床边坐下,开始慢悠悠地叠被子。
陆骁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部队里的加密线路。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下了接听键。
“喂。”
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的沙哑和不稳。
电话那头,传来他副手沉稳的声音。
“队长,上级通知,您的假期提前结束。”
“要求您明天之内,必须归队。”
这个电话,就像一盆冰冷刺骨的冷水,从头到脚,将陆骁浇了个透心凉。
空气中所有粉红色的泡泡,瞬间破裂,消失得无影无踪。
归队。
他要归队了。
这意味着,他和叶清婉这种荒唐又诡异的同居生活,即将结束。
他应该感到高兴,感到解脱。
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总能让他失控的女人,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里去。
可是,为什么……
他的心里,非但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涌上了一股莫名的……失落和烦躁?
陆骁挂断电话,捏着手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叶清婉叠好了被子,一抬头,就看到陆骁站在那里,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她关心地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陆骁抬起头,看向她。
他看着她那张干净纯粹,写满了关切的脸,心情更加复杂。
他张了张嘴,最后用一种公事公办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宣布道:
“我假期结束了。”
“明天,回部队。”
*
餐桌上。
气氛有些沉闷。
沈玉琳热情地给叶清婉夹着菜,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
“清婉啊,多吃点这个,这个鱼汤对皮肤好。”
“还有这个,妈特意给你炖的,补气血。”
叶清婉乖巧地点头,来者不拒,小口小口地吃着。
而陆骁,则从头到尾都沉默着,只是低头扒着自己碗里的饭。
沈玉琳看着自家儿子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心里就有气。
她把筷子在碗上重重一放,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陆骁!”
“嗯?”陆骁抬起头。
“你明天就要回部队了,就没什么想对清婉说的?”沈玉琳没好气地问。
陆骁看了一眼正好奇地望着他的叶清婉,又低下了头。
“没什么好说的。”
他心里乱得很。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难道要跟她说,你好好待在家里,等我回来办离婚手续?
这话他现在有点说不出口。
沈玉琳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肝疼。
她决定不指望这个木头儿子了,自己来安排!
她眼珠子一转,立刻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拉着叶清婉的手,热情洋溢地宣布:
“那正好!”
“清婉,你跟陆骁一起去部队!”
“他这腿还没好利索呢,身边必须得有个人照顾着才行!妈不放心!”
这个提议一出,叶清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去部队?
就是电视里演的那种,有很多穿着绿色衣服的兵哥哥,每天喊着“一二一”跑步的地方吗?
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起来,陆骁就想都没想,一口回绝了。
“不行!”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沈玉琳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为什么不行?”
陆骁皱着眉,给出了一个非常官方且充分的理由。
“部队有纪律。”
“家属不能随便入营,更不能长期驻扎。”
“而且,我们部队的驻地环境很复杂,周围经常有突发情况,很危险。”
“她一个女孩子,去了不安全,也添乱。”
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是作为一名军人,最理性的判断。
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还隐藏着一个他不敢承认的,更深层次的原因。
他怕。
他怕自己那颗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心,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朝夕相处中,彻底沦陷。
他怕自己会习惯了她的存在,怕自己会离不开她。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这个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特种兵,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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