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侯李泌:浮沉四朝的帝师传奇
唐中宗景龙年间,赵郡中山的李氏宅邸里,一阵清脆的婴啼划破了清晨的薄雾。吴房令李承休抱着襁褓中的男婴,看着妻子周氏苍白却带着笑意的脸,眼眶忍不住发热——这个孩子,足足让妻子怀了三年才肯降生。更奇的是,以往周氏生产后总要缠绵病榻数日,这次刚生下孩子,就能轻声说话,还伸手摸了摸婴孩的头发:“你看这孩子,头发竟长到眉梢了,倒像是个小大人。”李承休握着妻子的手,笑着给孩子取了小字“顺”,盼他往后一生顺遂,大名则依着家族排行,唤作李泌,字长源。
没人知道,这个迟来的孩子,从出生起就带着一段奇缘。二十多年前,周氏还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时,泗州来了位云游的异僧,法号僧伽。那天周氏跟着家人去寺庙祈福,僧伽见了她,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定在她身上许久,才对她的父母说:“此女命格不凡,日后必嫁入李氏,生下三个儿子。其中最小的那个,切记不要让他穿紫色衣裳——他将来会身着金紫官服,做帝王之师,辅佐明君安定天下。”彼时周氏的父母只当是僧人讨赏的吉祥话,笑着谢过,没放在心上。可谁能想到,多年后僧伽的预言,竟一步步在李泌身上应验。
李泌的聪慧,仿佛是天生的。别的孩子还在牙牙学语时,他就能跟着家人念诵诗词;三岁时拿起书本,只扫一眼就能记住内容,再难的字句,教过一遍就能背诵。到了六七岁,他已经能独立写文章,笔下的文字条理清晰,见解独到,连李承休的好友——当地有名的学者,见了他的文章都忍不住惊叹:“这孩子的才思,比许多饱读诗书的儒生还要敏捷,将来必定是栋梁之材。”
开元十六年的上元节,长安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唐玄宗李隆基在宫城的勤政楼上设宴,邀请百官同乐,还特意在楼下设了高座,召来儒、释、道三教的名士辩论经义,想看看三教之中谁的学识更胜一筹。那天夜里,月光如水,高座上的辩论声此起彼伏,台下的官员百姓听得津津有味。就在众人争执不下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从人群里钻出来,悄悄爬上了高座。
这孩子正是李泌的表兄员俶,那年才九岁。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儒服,站在高座上,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开口便引经据典,反驳方才一位老儒的观点。他的声音清脆,却字字有力,条理清晰,把老儒说得哑口无言。紧接着,他又对佛教和道教的观点一一回应,言辞犀利,逻辑缜密,满座名士竟无一人能驳倒他。
台下的玄宗看得又惊又喜,连忙让人把员俶召进楼里。他拉着员俶的手,笑着问:“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有学问?是谁教你的?”员俶抬起头,脆生生地答道:“回陛下,臣的祖父是前朝的员半千,臣从小跟着祖父读书,祖父常说,学问不分年纪,只看用心不用心。”玄宗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员半千的孙子!难怪有这般才学,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他又追问:“你家里还有像你这样的奇童吗?”员俶立刻想起了表弟李泌,连忙说:“陛下,臣的表弟李泌,比臣还要厉害!他七岁就能写文章,过目不忘,臣远远比不上他。”
玄宗听了,当即下令:“快,派人去赵郡,把李泌召来长安!朕倒要看看,这孩子是不是真有这么厉害。”
几天后,李泌跟着使臣来到了长安。当这个穿着布衫、头发齐眉的孩子站在勤政殿上时,百官都忍不住低声议论——这么小的孩子,真能像员俶说的那样有才华吗?玄宗也有些怀疑,他指着殿外的柳树,随口出题:“你能以这柳树为题,作一首诗吗?”
李泌没有丝毫犹豫,略一思索,便朗声道:“依依柳色变,处处春风起。借问送行人,明朝行几里?”
诗句刚落,殿内顿时鸦雀无声。这首诗不仅描绘了柳树的姿态,还融入了离别的情愫,字句浅白却意境深远,哪里像是一个七岁孩子写出来的?玄宗又惊又喜,连忙让他再作一首关于“方圆动静”的赋。李泌从容不迫地走到案前,拿起笔,片刻间就写好了。玄宗接过赋文,越看越满意,忍不住对身边的宰相张说:“这孩子的才思,比当年的东方朔还要敏捷,真是我大唐的祥瑞啊!”张说接过赋文,仔细读了一遍,也连连称赞:“陛下说得对,李泌不仅有才,还透着一股沉稳,将来必定能成大器。”
从此,李泌成了长安城里人人皆知的“神童”。王公贵族纷纷邀请他去家里做客,想亲眼见识一下这个神童的风采;文人雅士也常与他探讨学问,每次都被他独到的见解折服。可随着名气越来越大,李泌渐渐生出了少年人的傲气。他觉得自己才华出众,将来必定能做大事,常常在文章里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志向,言语间难免带着几分张扬。
十五岁那年,李泌写了一首《长歌行》,其中“天覆吾,地载吾,天地生吾有意无。不然绝粒升天衢,不然鸣珂游帝都。焉能不贵复不去,空作昂藏一丈夫”几句,把他想要建功立业、不愿屈居人下的心思展现得淋漓尽致。这首诗很快在长安城里传开,有人称赞他有志气,也有人暗暗担心——这么小的孩子就如此锋芒毕露,怕是会惹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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