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首峰首座离开后没几日,竹屋的访客便多了起来。起初只是道父、苍父偶尔来串门,后来连平日里鲜有往来的其他内门弟子,也开始借着 “交流修炼心得” 的名义,有意无意地打听万剑一的情况 ——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三岁孩童已被多脉首座盯上,灵根检测未到,一场无形的 “争抢” 已在暗中展开。
最先传来明确信号的是风回峰。这日清晨,曾叔常的父亲 —— 一位在风回峰负责杂学传承的长老,特意提着一篮灵果来到竹屋。他与万震云在庭院石凳上坐下,寒暄几句后,便话锋一转,笑着说道:“万师弟,我家叔常常跟我提起你,说你为人踏实,对孩子也教得用心。这次来,是受风回峰首座之托,给你带句话。”
万震云心中一凛,连忙起身拱手:“长老客气了,不知首座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只是一份心意。” 长老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不远处正摆弄灵草的万剑一身上,语气带着几分郑重,“首座听说你家剑一早慧,对灵气变化格外敏感。你也知道,我风回峰虽不以剑术见长,却在杂学、机关术上独树一帜 —— 机关术需精准感知灵气波动,杂学则包罗万象,能为修仙之路打下坚实根基。首座说,若剑一灵根适合,他愿亲自收为弟子,将毕生所学的机关术与杂学倾囊相授,让剑一成为青云门罕见的全能型修士。”
这番话虽温和,却藏着十足的诚意。风回峰首座极少收亲传弟子,此次为万剑一破例,足见重视。万震云连忙道谢:“首座厚爱,弟子与剑一感激不尽。只是灵根检测尚未进行,一切还需看孩子的灵根资质与意愿,不敢贸然应下。”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长老笑着点头,“首座也说了,不强求,只是先表个态。等检测结果出来,万师弟若有意愿,可随时带剑一去风回峰见首座。”
送走风回峰长老没两日,小竹峰的消息也传了过来。这次是水月的父亲 —— 一位在小竹峰负责弟子教化的修士,借着 “送修炼典籍” 的机会,向万震云传递了小竹峰首座的意愿。
“万师弟,小竹峰虽历来以女子弟子为主,但首座向来重视天赋,不拘男女。” 水月父亲将一本泛黄的《清心诀》递给万震云,语气诚恳,“首座说,你家剑一心性沉稳,又有早慧之资,若灵根偏向木、水两系,适合修炼我小竹峰的《清心诀》,便欢迎他入小竹峰。届时不仅有专人教导修炼,首座还会亲自指点他稳固心性,避免修仙路上走火入魔。要知道,小竹峰弟子向来心性坚韧,这对剑一未来的成长,大有裨益。”
万震云接过典籍,心中满是感慨。短短几日,龙首峰、风回峰、小竹峰相继抛出橄榄枝,每一份邀约都堪称 “顶配”,换做其他弟子,怕是早已心动不已。可他深知,越是优厚的条件,背后越可能藏着无形的压力,对年幼的剑一来说,未必是好事。
这些日子,万剑一也察觉到了家中的变化 —— 来访的人多了,父亲与客人谈话时,总会有意无意地提到自己,甚至有人会主动问他 “想不想去风回峰学机关术”“愿不愿意去小竹峰修炼”。
一次,风回峰长老再次来访,特意蹲下身问万剑一:“小家伙,机关术可有趣了,能做出会飞的木鸟、能自动防御的傀儡,你想不想学?去风回峰,我教你做最厉害的木鸟,好不好?”
万剑一看着长老手中比划的木鸟形状,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却没有立刻答应。他歪着小脑袋,认真地说道:“木鸟听起来很好玩,可是爹说,我现在还没长大,要先学好基础的吐纳和剑招。等我长大了,学好基础了,再学机关术,好不好?”
长老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好!先学基础,说得有道理!那等你长大,可一定要来风回峰找我!”
还有一次,水月父亲问他:“剑一,小竹峰有很多温柔的师姐,还能学到让心性变稳的功法,你愿不愿意去小竹峰?”
万剑一依旧摇了摇头,指着身旁的万震云,轻声说道:“我想和爹在一起。爹教我练剑,教我认灵草,我很开心。等我再大些,若爹觉得小竹峰好,我再去,好不好?”
每次回应,他都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随意答应,而是用 “没长大,先学基础”“想和爹在一起” 这两个最贴合孩童身份的理由,巧妙地避开了直接选择。既没有驳了对方的颜面,又清晰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连前来传递意愿的修士,都忍不住称赞他 “懂事”“有主见”。
看着儿子一次次从容应对,万震云心中满是佩服。他知道,剑一并非不懂那些邀约背后的优厚条件,只是他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 比起顶尖的传承、厉害的功法,他更在意与父亲在一起的时光,更明白 “打好基础” 对修仙之路的重要性。这份清醒与坚定,别说三岁孩童,就连许多成年修士都未必具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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