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情况是从后半夜开始恶化的。
林风守在炕边,眼皮沉得像灌了铅,却不敢合眼。煤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把奶奶的脸照得一半亮一半暗,颧骨的阴影在墙上投出奇怪的形状,像只蛰伏的兽。
突然,奶奶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猛地侧过身,嘴对着土炕的边缘啃了起来。林风惊得瞬间清醒,扑过去按住她的肩膀:“奶奶!您不能吃这个!”
土炕的泥块被她啃下来一小块,混着嘴里的唾液,顺着嘴角往下掉。奶奶的眼神涣散,嘴里“嗬嗬”地响着,像是在咀嚼什么美味,另一只手在墙上胡乱抓着,把墙皮上的草屑都挠了下来,往嘴里塞。
“奶奶!是我啊!林风!”林风急得声音发颤,使劲掰她的嘴,指腹被她咬得生疼。可奶奶的力气大得吓人,牙关咬得死死的,连带着自己花白的头发都揪下来一绺,混着草屑往嘴里送。
林风又怕又急,只能死死抱住她的胳膊,任由她在怀里挣扎。煤油灯的光晃过她的脸,能看到她嘴角沾着的黄土和草屑,眼神里没有半分清明,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渴望,仿佛不把这些东西吃下去,就会被什么吞噬。
折腾了大半宿,奶奶才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嘴里还时不时嚼动两下,嘴角挂着干硬的泥渣。林风瘫坐在地上,后背全是汗,看着奶奶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酸又胀。
他找来一块干净的布,蘸了点温水,一点点擦去奶奶嘴角的泥污。擦到她下巴时,手指无意间碰到她的脖颈,那里的皮肤凉得像冰,连带着他的指尖都泛起寒意。
窗外的天渐渐泛白,远处传来几声鸡叫,土坯房里的煤油灯显得越来越暗,最后只剩下一点昏黄的光。林风靠在炕沿上,眼皮越来越重,迷迷糊糊间,似乎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腥气——和老宅阁楼里木箱上的味道很像,只是更淡些,像一缕丝线,顺着墙缝钻进来。
他猛地睁开眼。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奶奶粗重的呼吸声。那腥气却没散,若有若无地飘在空气里。林风皱起眉,顺着气味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了东墙的墙缝上。
就是王婶之前指过的那道裂缝,黑黢黢的,像一道永远填不满的疤。
他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没什么动静。
或许是太紧张了?林风揉了揉太阳穴,正想闭眼歇会儿,一阵奇怪的声响突然钻进耳朵。
“咔嚓、咔嚓。”
声音很轻,像是有人在暗处嗑瓜子,带着点脆生生的质感,一下一下,节奏很慢,却异常清晰。
林风的心跳瞬间提了起来。
这声音……是从墙缝里钻出来的?
他蹑手蹑脚地站起身,尽量不发出声音,一步步挪到东墙根。那“咔嚓”声更清楚了,确实是从那道最大的墙缝里钻出来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墙里,正用牙齿啃着什么硬壳。
土坯墙是用黄土和麦秆混合夯实的,里面怎么会有声音?
林风把耳朵轻轻贴在冰凉的墙面上。墙面坑坑洼洼,沾着点细碎的土渣。他屏住呼吸,听着墙里的动静。
“咔嚓……咔嚓……”
声音就在墙的另一边,很近,仿佛能感觉到震动。他甚至能想象出,有个东西正缩在墙缝深处,用尖利的牙齿一下下啃着什么,碎屑顺着裂缝掉下来。
突然,那声音停了。
林风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几秒钟后,“咔嚓”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声音似乎移动了。
从东墙根慢慢往南墙挪,隔着厚厚的土墙,能听到那细微的摩擦声,像是什么东西在泥土里钻动,带着“沙沙”的土屑掉落声。
“咔嚓……咔嚓……”
声音挪到南墙中间,停了片刻,又转向西墙。
林风的后背渐渐冒出冷汗。这东西……是活的?
他跟随着声音的移动,绕着土墙慢慢走。西墙的墙缝更少,只有几道浅浅的裂纹,可那“咔嚓”声却钻得更清晰了,像是就在墙皮后面。
最后,声音停在了奶奶枕头后方的那面墙。
“咔嚓……咔嚓……”
这次的声音格外近,仿佛就在奶奶的头后面,每一声脆响都像敲在林风的神经上。他看到奶奶的眼皮动了动,似乎被这声音惊扰了,眉头皱得更紧,嘴里发出模糊的呓语,像是在说“别咬了……别咬了……”
林风的心里涌起一股怒火,更多的是恐惧。不管墙里是什么东西,它都在吓唬奶奶!
他转身冲到院子里,在柴房的角落里翻出一把生锈的螺丝刀。那是爷爷生前用来修农具的,木柄上缠着胶布,刀尖虽然钝了,却足够坚硬。
回到屋里,他走到奶奶枕头后的墙前,深吸一口气。墙面上有一道不起眼的细缝,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给我出来!”林风低声吼了一句,像是给自己壮胆,然后握紧螺丝刀,对准那道细缝,猛地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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